裴良知没打算和他多待,他将手里的药膏拿出来,是一个小小的袖珍木罐子,比原先小了不少,是沈玉嘱咐他随时带在身上,给姜芸擦的。
现在白白给了林时寅。
“芸儿说,今晚无意冒犯你,这药膏用来擦在红肿处就行。”
说完他看了一眼对面人手上的书。
林时寅接过来,“是我出言欠妥。”
裴良知没说什么,转身就准备回去。
主要是还是两人也客套完了,也就剩下尴尬,只是这是,刚好一阵风吹来,将林时寅书册夹的宣纸吹起来。
然后掉落在了裴良知脚边。
他弯腰替人捡起,发现上面的笔迹密密麻麻。
裴良知不由望了几眼,却看到上面圈出来的字句,眉心一蹙,“这都是林公子所写?”
林时寅点了点头,“自然是。”
他准备将那宣纸收回来,却听到面前人道:“对津州大兴水利,造福民生,便是从这富饶之地增加粮食收入,对商户提高赋税征收。”
裴良知念完将这宣纸还给了他。
却见面前的林时寅不解,“有何不妥?”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与前朝丞相李筠所言相差无几,而林公子在他的话术上,将这‘天下民间’一词,换成了‘富饶之地’。”
裴良知抬头看向他,“实则不伤根本,都是谬误。”
林时寅听到这句话,瞬间冷了脸,“那裴公子口出狂言,又有何高见?”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火药味就起来了。
本来裴良知就出身不高,只是他林家请来做菜的厨子,现在不仅对前朝状元郎的策论指指点点,还对他的观点不满。
说这些观点荒唐?
他不过是一介草夫罢了。
但接下来,裴良知的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他说——
“策论之人,何时真正在这津州考察过?”
“这津州之地虽水利落后,是千古以来的难题,但历代文官进言册中也曾言,这地方贫瘠,民众又不善耕作,粮食作物产量极少,饥荒时民不聊生……”
“水利只是其中之一,而这最重要的,应当是耕地。”
“而这对周边商户增加税收这一条,虽有可取之处,但每月二十两未免太过于繁重,如今与前朝大有不同,圣上鼓励经商放宽夜市,这观点便与国道相悖了。”
裴良知淡淡说完,见林时寅面色凝重起来。
于是他发现自己说多了,“抱歉,只是裴某的一些拙见。”
“告辞。”
他想起姜芸还在帐中,迈开步子往回赶,身后的林时寅却还思考他说的话,面色凝重,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高见。
“裴——”
他抬头刚想与人谈论一番,不过周围哪儿还有裴良知的人影。
林时寅平日里极少能对谈上一番的同伴,此时被这话点醒了,实在是羞愧,但更多又觉得顺意!
这裴良知是不是敬书院的学生,他以往怎么不记得他的名号?
夜深了,总有人辗转难眠。
裴良知回到营帐中时,姜芸已经换洗了衣裳,坐在木床边撩起亵裤,露出小腿上被咬的红疹子,忍不住上手挠。
他上前将她手拦住,拿着一旁的草膏给她涂上。
“不许再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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