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没想到薛朝暮还会跟上来,他站在原地,也不看她:“嫂嫂不必担忧,我不会和大哥乱说什么。”
薛朝暮忙摆手:“不是,我和薛大人什么都没有的,从前根本不认识。”
陆怀远没吭声。
要说不认识,她近些日子所作所为,谁又说得通呢?
薛朝暮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更像是欲盖弥彰。
她索性绕过陆怀远,径直往竹轩走。
“你去哪?”
陆怀远茫然叫住她。
薛朝暮赧然回头,随口就扯:“我近些日子睡不安稳,上次在你书房倒是睡得挺好的,今晚就借三公子书房一用。”
不等陆怀远回答,薛朝暮就脚下生风,一溜烟进了竹轩。
她知道陆怀远平日里并不回卧房休息,他的卧房一般都是云销和区明就近住着。
薛朝暮轻车熟路地绕进他书房,点亮几支蜡烛,坐到他书桌前。
陆怀远怔怔站在门外,却没有任何要进来的意思。
薛朝暮冲他招手:“进来啊。”
陆怀远岿然不动:“嫂嫂休息吧,我守在外面。”
“你别把薛彻的话放在心上,咱们那是情况紧急,他知道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越遮掩越说不清。”
陆怀远仍旧没动。
话虽如此,但她夜宿他的书房,本就是不合礼法。
先前他自欺欺人,直到方才遇到薛彻,他才如梦初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陆怀远任凭自己指尖滴着血,刺刺麻麻的痛楚,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他对她的心思,哪里称得上清白?
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
今晚无论如何,都——
“陆怀远。”
陆怀远暗戳戳的心思被打断。
他想的是,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踏入这扇门。
薛朝暮仰头看着他,搓着胳膊,看起来倒是很冷。
“你别扭什么呢?明日就要启程去辰阳了,你今天晚上淋雨又吹风,手臂上还受了伤,要是染了风寒,误了差事,你不怕皇上怪罪?”
提到伤,陆怀远就更惭愧了。
“是小伤,不妨事。”
“我是来你这里投宿的,哪有客人把主人赶走的道理?”
“不妨事。”
“你进来把药上了总行吧?”
“真的不妨事,我在外面也一样的。”
陆怀远固执地拒绝着,薛朝暮轻轻叹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算是明白,只要陆怀远认准什么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她皱眉上前,“你站在门口岂不是掩耳盗铃?还是你不想我留在这里,既然如此你直说就是,我还是回去吧,这下你总能进来休息了。”
陆怀远见过她梦中惊恐的模样,从宫宴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怕她高烧反复不退,就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或许是被大哥吓坏了,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痛苦地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手里紧攥着被角,额间全是冷汗。
说着,薛朝暮就要往外走,陆怀远本来像个石像一样杵在门口,这次倒是先挪了一步。
薛朝暮纳闷道:“这是让走不让走?”
“明日车马劳顿,休息不好会生病。”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嫂嫂去休息就是。”
“不成。”薛朝暮仰头指他手臂,“这是因为我伤的,把你一个人关在外面,这事太缺德,我做不来。”
陆怀远又陷入无边沉默。
薛朝暮耐心彻底没耗尽,她不由分说地握住陆怀远的手臂,强行把他按在书桌边,自己翻箱倒柜地找出伤药,认认真真把他伤处缠上纱带。
她随手挽上一个漂亮的结,盯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正是大牢里陆怀远随手系的那个?
薛朝暮心里犯嘀咕,她就看了一眼,怎么就记住陆怀远给她打的什么结,怎么就不止记住,还学会了呢?
薛朝暮又把陆怀远拽起来,推进里间:“好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陆怀远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结,堵在胸口的郁闷忽然就消散了七八分,但他执意不肯去内间睡,不管薛朝暮怎么推他,他都不挪一步。
薛朝暮没辙了,她坐到书桌边,给自己腾出一片空地:“我在这凑合就行。”
“不成。”陆怀远几乎是脱口而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