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人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对上她无辜的眼神,登时火冒三丈,想要呵斥却又担心被门外的人听了去,一时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后只能提着裙摆,愤然转身离开,这梁子是解不开了。
她刚走,那边的菖蒲就端着漆金托盘走了进来,“小主,这宋贵人?”
“哦。她有事便先回去了,我让你办的事情可成了?”
菖蒲无奈将手上的托盘放下,见房中无人,才将袖子里的话本掏了出来,“小主,如今咱们也是进了宫,可不能再像从前在府上那般作态了。”
沈婳摆摆手,歪坐在小榻上,淡紫色的百迭裙摊开,露出腰间一截嫩黄色的里衣,衬得腰间盈盈一握。
见状菖蒲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顺手将门也关上。
听到这道声音,沈婳翻页的手一顿,书页合上,目光瞥向轻纱后的那面铜镜里,镜中人面若桃花,樱桃嘴,莹莹的肌肤上额前一点花钿显得艳丽无双。
这是十八岁的沈婳。
没有需要敷上重重的脂粉才能掩盖的黄气,没有一身落下的病根,没有成为利欲熏心的牺牲品。
上辈子为了站上高位在深宫里勾心斗角,为了讨好他人更是每日里端着一副假惺惺的笑,可是最后呢,什么都没有得到,沈家大好的前途被人设计陷害,自己也是早早的被那人厌弃之后终究与高位无缘。
可是死后她才发现,自己只是话本里面的一个小小的配角,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个作者为了要给一个不谙世事的秀女作配的,沈家倒了,那个秀女成了最大的获利之人,皇帝也是对她痴情一片。
这让她怎么死得瞑目。
许是自己的怨气太重,一睁眼,竟然是回到了自己刚入宫的时候,重新洗牌,沈婳大手一挥,她不干了。
什么争宠?都是空的,自己有一个有潜力的母族,为什么还要争来争去的。
让她当陪衬,做梦的吧。
这辈子她不会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远离纷争便是。
沈婳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继续看话本子。
……
更深露重,养心殿里烛火通明,龙书案上规规矩矩的摆着三叠一样高的奏折,细看过去,折子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刻意为之的分毫不差。
一抹颀长的明黄色身影端坐在书案后,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印。
合上折子正要放回之际,却悬在了半空中,池清晏目光落在那一样高的三叠奏折目光微沉。
迟疑间,那边的太监端着一方托盘低头走了进来,一直候着在旁边的福喜低声道,“陛下,该翻牌子了。”
闻言,池清晏将手里的折子放在书案的正中间,抬眼扫向小太监手里的托盘,摆着许多眼生的名字,敛下眼底的神情,淡淡道,“去昨日那里。”
他记得那是礼部尚书家的人。
福喜一听,连忙弯腰,“陛下,那宋贵人今日挂了绿头牌,得了口疾。”
“口疾?”
“正是,今日宋贵人从漪澜殿出来之后,便口不能言,皇后娘娘还让请了太医去看。”
池清晏再次朝托盘上瞥去,看不清情绪,下一刻,突然朝门外走去。
还在殿内的福喜一惊,连忙跟上,“挪步漪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