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皇城,景阳宫御书房。
隆安帝面无表情地从御案上一叠勋贵递上来的折子中抽出一本,干净利落地打开。
果不其然,折子末尾,有着一道刺目的批红。
隆安帝见状,面色沉静,眼眸中波澜不惊。
但不小心在折子上留下一道轻微褶皱的举动,赫然昭示着这位帝国的皇帝的内心是不平静的、是无比激荡的。
因为折子上面的批红非他这个帝王所为。
作为大夏朝第四位皇帝,隆安帝至今已登基十数载,竟然还未能完全掌控朝廷,特别是军权方面。
能让一朝天子如此憋屈的,只有龙首宫的那位太上皇帝。
十数载前,当时的太子举旗高呼:“天下岂有三十年的太子?”
悍然发动兵变。
哪里会知道,有人当了六十四年的太子都没有说些什么。
太子兵变,以失败告终,湮灭在了当时荣国公贾代善的调兵遣将中。
而由于太子的叛变,永宁帝备受打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中风在床。
遂禅位于当时谦逊恭敬的四皇子,也不就是现在的隆安帝。
有道是权力迷人眼,隆安帝也不例外。
初登大位的隆安帝,志满意得。
正欲大展身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体垮了的永宁帝身体噶的一下就好了,开启了对朝堂新一轮的控制。
就在隆安帝盯着手中奏折、捏得骨节发白之际,戴权急急忙忙地进入御书房。
跑动的动静惊醒了看奏折的隆安帝。
隆安帝重重把奏折砸在桌上,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戴权涂着薄粉的脸上苍白如纸,背脊上瞬间沁出汗水,满头大汗,跪下俯首道:“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
“哼!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慌忙?”
“启禀陛下,太上皇突然病重,旧疾复发,昏迷不醒,十分危急。”
“什么?”
隆安帝轰然从明黄色的榻上起身,怒道问道:“狗奴才,你可知欺君为何罪?”
眼中则闪过一道只有他知道的喜色。
戴权脑袋死死抵在白玉地砖上,不敢抬头,道:“奴才不敢欺瞒殿下。消息是从太医院处得来的。”
隆安帝似受到了巨大打击,咚的一声,跌坐在明黄色的榻上。
至于他心中究竟做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动静的戴权急忙道:“还望陛下不要太过伤心,龙体为重。”
“哼,狗奴才,还跪着干嘛?快和朕一起去龙首宫,要是太上皇出了意外,朕定要好好收拾你。”
隆安帝深吸一口气,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大步走出景阳宫御书房,直奔龙首宫而去。
戴权心中却稍稍松了一口气,带着一群太监和宫女,低头跟在隆安帝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路上。
隆安帝步履轻快,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真正指点江山的画面,明黄色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
然而,让隆安帝意外的是,他竟然被拦在了龙首宫正殿门口,不得入内。
隆安帝面上不做表情,但是心中的怒火却已经蓬勃燃烧,恨不得把面前的太监夏守忠大卸八块。
夏守忠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作用在身上,压得他内心满是惶恐。
他已经猜到,如果太上薨去,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老迈的脸上一片苍白。
好在他还能谨记着自己是太上皇的狗奴才。
夏守忠弯着腰挡在隆安帝面前,不让半步,道:“还望陛下恕罪。太上皇有旨,此时不见任何人。”
隆安帝第一念头就是面前的狗奴才在假传圣旨拖延时间,为的是阻止他确认太上皇是否真的病重。
就在他准备出声呵斥,让人把夏守忠拖下去杖责之际,殿内小跑着出来一名小太监。
小太监鞠身急道:“太上皇召皇上进殿。”
隆安帝呼吸顿时一滞。
太上皇不是卧病不起了吗?
召他?
岂不是说明太上皇并未病重?
那为什么戴权会传来太上皇病重的消息?
同时他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做出过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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