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鸡烤得七成熟，她就把几根柴撤了，留下一些炭火。
又撒了两次调料，这只烤鸡就好了。
看着色泽金黄的烤鸡，还有鼻间那熟悉的香气，纪灵笙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烤鸡烤兔，她是最拿手的，毕竟从前在山里她最常抓的就是这两种动物。
一只五六斤的野鸡，去掉内脏和皮毛头尾，也就剩下三斤左右了。
如今经火一烤，好像又缩水了一点。
不过让两人填饱肚子还是绰绰有余。
纪灵笙很大方地分了皇帝一个大鸡腿。
“圣上，可以吃了，当心烫。”
慕元夜从她手中接过，轻声说了句：“多谢。”
纪灵笙咧嘴笑，“圣上真有礼貌，一点架子都没有，我看书里说的也不尽然准嘛。”
说完就低下头，认真地啃自己那个大鸡腿。
慕元夜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眼中逐渐浮现出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你又不是朕的子民，还对朕以命相护，对你客气些，不是应该的么？
慕元夜吃肉的样子，可比纪灵笙优雅多了。
毕竟多年的教养牢记于心，皇帝想学纪灵笙，也做不出来。
吃完一个鸡大腿，纪灵笙就打了个饱嗝，事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冲皇帝笑笑。
慕元夜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是拿起剑，打算再给她切一块鸡肉。
见皇帝把肉递给自己，纪灵笙忍不住又感叹一句：“圣上，您的脾气、教养真是太好了！”
听到她的夸奖，慕元夜罕见地红了耳根。
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在他看来，纪灵笙为他做那么多，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何值得称颂的。
更何况，纪灵笙这具躯体是纪家妹妹的，他有责任照看纪家妹妹。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慕元夜依然没有接话。
最后，这一只鸡有大半都落进了皇帝的肚子。
吃了那么多肉，难免会口渴，好在这河中的水十分清澈，如今的人外出都是直接喝河里的水，顶多是拉个肚子的事，总好过渴死。
两人便走到方才杀鸡的上游，掬了几把水喝。
吃饱喝足，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下没有幽魂探路，纪灵笙只能大致卜一下卦，测测吉位。
沿着东北方走了一个时辰，纪灵笙脚都酸了，而皇帝的脸色也泛白。
她瞄了一眼，猜测是脚伤发作，便建议停下休息。
慕元夜也不逞强，沉默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纪灵笙却朝他走来。
“圣上，让我看看你的脚，折腾这么久，只怕伤势更严重了。”
闻言，慕元夜却是警铃大作。
他赶忙把脚往旁边挪了挪，“不必……”
“那可不行，您这是救我扭伤的，我不能看着您脚废掉。”纪灵笙很强势，她现在对这皇帝是一点也不怕了，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皇帝就是太好心了，所以活该他被自己欺负。
听到这丫头心里话的慕元夜：“……”
真想骂人！
若不是太师的教养，恐怕他已经骂出口了。
恼羞成怒的皇帝索性破罐子破摔，看看看，给你看，最好熏死你，省得你一天到晚气朕。
见皇帝没有再反对，纪灵笙除下他的鞋子，又脱了他的长袜。
大夏的人穿的袜子，不是用棉布做的，而是用普通的麻布或者绸布做的。
皇帝穿的，那自然是最软、最舒适的贡品丝绸所制，而且还是黄色的。
因为在水里泡了十几分钟，鞋袜都湿透了，但方才他们走了那么久，外面这层鞋子是晾干了的，里面的袜子还是湿淋淋的。
穿在脚上一定很不舒服，这一点纪灵笙深有体会。
不过她穿的是普通的绣花鞋，不是皂靴，倒是没那么难受。
看到皇帝脚都泡白了，崴到的脚脖子更是青肿无比，纪灵笙的眉心深深地拧在一起。
从怀中掏出那瓶药——幸好在和翠喜分别时，她就有所准备，随身携带了一定的银票和几样关键之物。
其中就有那瓶烧烤料，还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纪灵笙也不顾忌脏不脏，倒了药，就直接上手为他按摩。
好歹人家也是为她受的伤，出山洞时更是背着她在水里走了那么久，这个时候自己还嫌弃他，那就太不是人了。
揉捏时，伤处肯定是会疼的，但慕元夜始终一声不吭。
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偷听纪灵笙心中想法上面了。
越是与她接触，她在自己心里，就越是不一样。
仿佛，仿佛……
慕元夜静静地注视着少女认真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