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和云雀朝太师行了礼，便跟着自家小姐离去了。
待纪灵笙走远，纪明昇急切地开口。
“爹，小妹她刚刚……”
纪太师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他低声叱道：“慌什么，那只是十六年前一个疯癫道士的胡言。”
纪明冉声音低沉：“可是爹，那老道士说的事情，如今都一一应验了。”
父子三人口中的这个老道，是十六年前纪太师夫妇偶然遇到的。
纪灵笙近来的多番异样之举，让纪太师想起了当年被他嗤之以鼻的老道言论，近日便对两个儿子说了。
“那老道说，若有朝一日，南方起灾祸，小妹将会成为拯救南方灾民的福星，从那之后，小妹命格必定大改。”纪明冉捏紧了拳头，“如今，小妹竟然自己提前预言，南方三月内必有大灾……”
“你妹妹从小就是一个普通的闺中女子，她哪里懂什么预言？怕不是从慕琛那里听来了些什么风声，担心你五弟，这才当真罢了。”纪太师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认为自己女儿会走上那老道所说之路。
因为老道后面的话是，命格改变后的纪氏女，乃是天定的凤命！
凤，那便是皇后！
可现在灵笙是慕琛的王妃，她若要当皇后，那岂非意味着慕琛将成功推翻圣上，登基上位？
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可能了。
毕竟就算灵笙与慕琛和离，也不可能再嫁给任何一位皇室中人，更不可能嫁给当今圣上入主中宫！
因为无论皇室还是文武百官，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任她有再美的容貌，再大的造化，一旦想要入宫为妃，都不会为人所接纳。
而纪府作为坚定的帝党，自然不可能盼着慕琛造反成功！
这也是纪明昇和纪明冉方才大惊失色的原因。
只是这些内情，坦然离去的纪灵笙是无法知道了……
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纪太师顶着青黑的眼圈入宫上朝。
今日上的乃是小朝会，大殿里，以纪太师和蔺尚书为首，站满了人。
看着上方的皇帝，此刻纪太师满心都是懊悔。
若是早知女儿早晚都要嫁进皇室，当初他还不如答应圣上，让女儿入宫为妃。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虽然神色平静地倾听着大臣奏报国事，但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底下大臣们的表情。
这是为君者必备的基本技能。
否则怎么能够从中揪出哪些臣子心怀鬼胎？
嗯？
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师脸上。
今日太师怎么了，一直在偷看朕，那样子似乎是欲言又止。
莫非，太师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朕说？
是故，待早朝结束后，纪太师刚走出不久，又被薛公公来请回去了。
入得勤政殿，纪太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老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说过许多回了，私下，太师无需对朕行此大礼。”
皇帝素来淡漠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丝无奈。
待纪太师起了身，薛英当即极有眼力地送上了椅子。
“太师您请坐。”
纪太师道了谢，“有劳薛公公了。”
见太师坐下，皇帝微微招手，几名内侍监端着茶水和盛满糕点果子的银盘上前。
“这些是宫中新出的点心，太师尝尝看味道如何。”
纪太师忙又站起谢恩：“谢圣上……”
话还没说完，就听皇帝不急不缓地道：“朕知太师一向不怎么爱吃甜食，不过……纪家妹妹似乎颇好这口？”
纪太师的未竟之言，顿时哽在喉头。
所以……皇上你这些东西，其实是给我闺女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