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顺着额头的汗钻进眼睛里,几乎让我不能视物。
抬起胳膊擦了又擦,好不容易看见了,才发现雨水已经形成了水流汩汩地顺着斜坡往洞里流,噼里啪啦地砸在黑棺上。
一时之间,朱砂变得模糊起来,洞口的阴气更胜几分。
我火急火燎地脱下外套,往沙子堆冲,裹了一些又赶快跑了回来。
衣服扎紧,把它当成了临时沙袋,截断了水流的去处。
眼看着水流拐了个弯,才堪堪吐了口气,我瘫坐在地上,顺了顺胸口。
可这气刚顺出去,又堵了回来。
我一不会穿墙,二不会缩骨,这一个头大小的洞,下又不知深浅,跳也不好跳,我怎么进去?
“跟我走!”
正犯难,刘莫佑突然显了行,冰凉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腕,扯着我站起身。
我疾步跟着,来到了已经被推倒的教学楼,他抬手一指,我顺着方向一看,碎砖之下竟然有一个往下的台阶。
没有片刻的迟疑,大有夜上梁山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我攥着拳噔噔噔地往下走。
每下一步台阶,一股刮骨的寒意贴着湿冷的衣服往身体里钻。
短短的二十几步台阶竟如赤身走在冰上一般,寒入骨髓,我几乎就要僵掉。
可下了台阶的每一步都更加刺骨……
直到最后一步台阶在身后消失,我又彻底陷入了黑暗,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刺激着我每一寸神经。
我把身子紧贴在墙壁上,摸索着前进,粗糙砂砾感让我浑身难受,又让我心安。
自娱自乐地安慰自己,起码它是墙,不是别的什么。
很快,眼前也亮了,我来到了最后一个屋子。
哆哆嗦嗦地往里瞧了一眼,这是个地下室,木门大敞,四周都是水泥墙,四四方方,面积不是很大,因为铜链的原因显得很拥挤。
黑棺摆在正中间,被洞口的微弱亮光笼罩着,身上像是挂了一层薄雾,看起来格外阴森。
锁骨间忽地一凉,刘莫佑钻了出来,他站在我身后,“他还没出来,你放心。”
他这么一说,我心神更稳了一些,抓起棺上的手电筒,绕着棺周转了一圈。
这下面的情况和从上面看的时候差不多,这也让我略微安心些。
赶快从箱子里摸出铜钱拍在上面,微微震动的黑棺忽地就停止战栗,甚至铜链都不再晃动。
这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用来压制闹祟的铜钱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此时胸膛充盈了一股气,我知道那是让我有些飘飘然的喜气,也让我更加没有犹豫的进行下一步。
把箱子往棺材上一放,我把手电往嘴里一叼,伸手扣住棺材边往上爬。
好在不高,挣扎几下已经在棺材盖上坐稳了,上下扫了一眼符篆,心里有了数。
地上的是饕餮纹的镇压符,这棺上的是拒魂的符,这不是苏家的家传,但也是姥姥从小就让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