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秒后,香头的黑圈飞速地下降,袅袅白烟径直被吸了进去,再看张果的胸口已经剧烈地起伏,上上下下,喉咙齁儿齁儿作响。
这人竟“活”过来了!
围在一旁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带着呼吸都为之一顿。
再看宋久,身上死气就更重了,比躺着的张果更像是要断气的那个,给我一种张果的死气被宋久吸走的感觉。
她伸出枯瘦苍白的手从箱子里拿出粉扑,将傅粉覆在他的脸上,灰败的死人气瞬间就被盖住了,再看他与活人无异。
青黛,口脂,腮红,鹅黄,她动作娴熟,下手沉稳。
在这一下一下的细细涂抹中,发黑的嘴唇变得鲜红,惨白的双颊也粉嫩无比。她钩织了一张生气的薄膜罩在了张果的脸上。
此时的张果平静地躺在炕上,看起来只是累了,睡得很深。
这样的脸对于张家两口子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婶子几乎崩溃地抓着拳头,指甲扣在肉里,指尖被捏得发白。
她咬着嘴唇,摇着脑袋,嘶吼卡在喉里,一声未出,但比喊出声的哭叫更使人心酸。
张二叔搂着他媳妇的手都在颤抖,腮帮子一动一动,怕是把牙齿都要咬碎了。
花钿入额,宋久停了手,她看着张果的脸,神色冷淡无情,像是在看一张被人剥下来的死猪皮。
片刻后,她幽幽开了口。
“赋生气,魂不散。”
“人将死,了夙愿。”
“吾乃蓝旗寨敛婆,今日赋你半日性命,了却身后之事!”
她尖细着嗓子用阴冷的语气开口,每一句的最后一字都拖长尾音。
音未落,下一句又接了上来。
靡靡之音在屋里荡起回响,一时之间让整个屋子宛如冰窖。
这一声声鬼域之音,像是带尖的寒冰钻进我的身子。
打着寒颤,我用力抱了抱双臂,让肆意瘆人的恐怖慢一点笼罩全身。
但她最后一句中“蓝旗寨”三个字,让我心头一颤,这几个字和脑中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宋久,我该不该信你……
“事”字尾音一消,宋久轻点张果额头,漆黑的眼睛忽地瞪圆,大声喝道:“还不醒吗?”
这一吼把我的魂儿给震了回来,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的事往后压,紧盯着眼前的变化。
张果“唰”的一声睁开双眼,血色如蛛网般遍布白仁。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醒魂香未尽的烟迅速地钻进了鼻翼,胸膛更是要炸开一样鼓起来。
半晌,才又消了下去,张果的身子冲着墙,僵直地扭过脖子,死死地盯着宋久。
我被眼前这吓人的一幕,惊呆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个个都绷着脸,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瞧着张果,心里怕是和我一样突突。
只有宋久神色如常,扫了张果一眼,冰冷地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尽快告诉你爸妈,我已帮你点卯,许你半日交代遗愿。”
“时间一到,花钿落地,你就好生过关入殿,轮回去。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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