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儿身子滞住,随即她低头福身,拿起放在黄花梨木的衣架上的披风,疾步走出了房间。
姜晓梨则依旧坐在罗汉床上,她盘腿坐在一块锦绣面的坐垫上,一动未动,甚至没有抬头看百里宴一眼。
她低头看着自己昨日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那是昨日无聊她要楚楚帮着染的,殷红如血的颜色,还挺好看。
这是那日出逃后百里宴第一次过来,她心中有怨,并不想理睬于他。
百里宴的视线一直在姜晓棠身上,他的唇翕动:“收拾一下,我母亲想见你。”
姜晓棠愣住,百里宴一眼母亲见她做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不变相等于解禁了?
管他呢。
她并未回话,而是径直起身走到一旁的五斗柜边,才开口,“穿官服吗?”
“嗯。”
姜晓棠拿出那件藏青色的官袍放在床上,又极快地脱下外袍,十分熟练地把官袍穿上,只是官袍的犀角玉带委实有些难搞,正想开口唤楚楚进来帮忙。
可百里宴却大步走来,低头躬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替少女把那犀角玉带弄正绑好。
“这几日想明白了吗?”他清冷的声音似带着外头的寒凉,窜入了姜晓棠的耳朵。
百里宴仍旧躬身,目光毫无感情地看着姜晓棠:“明白你没有办法逃走这个事实。”
“……”姜晓棠低头看着自己腰间那条犀角玉带,他还在误会自己跟孟离,她很不爽,他凭什么可以这样质问自己?
她根本不想嫁给他啊。
就因为身份的悬殊吗?
是啊,单凭身份悬殊这一点,足以让他做出强取豪夺的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晓棠双手在衣袖里握成拳,她缓缓抬首,一双鹿眸迎上了百里宴的目光,樱色的唇瓣轻启:“我……再也不走了。”
说着,她抬起双手,搂住面前俊美男子的脖子,他身上龙涎香沁入鼻息,让姜晓棠有片刻的恍惚,语气不由得越发软糯,“好几日你也不来,我好怕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
她清晰无比地看见男子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那深黯无光的眼中顷刻间有了人类的神采。
“姜晓棠,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男子望着姜晓棠,语气生硬地问。
姜晓棠无辜地摇头,她鹿眸清澈无尘,秀眉若蹙,嗫喏道:“我还敢打什么主意?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婚事已定,我还能怎么样?”
百里宴笑了,眼中流露出几分讽刺之意:“你先前不是还说贞洁是女子的枷锁,丝毫不在意,如今怎么又改口了?”
姜晓棠眨了一下眼睛,瞬间泪水盈满了眼睛,嗫喏道:“我那时没想明白罢了。因为那时一下发生了太多事,我尚未消化……才想着逃避。可这几日在屋里待着,你一直不来,我心中惶恐不安,好怕你再也不见我了,我才知道……我自己的真心,我每日都好想你……你,你,我们的婚事还作数吗?”她说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信了。
百里宴眸光微动,却冷声道:“同样的伎俩我不会被骗第二次,放手。”
姜晓棠怔住,她赶紧松开手,可却见百里宴眼中闪过几许喜悦,毫无恼意。
她当即了然,他信了。
“该走了。”百里宴转身就往外走,大步流星。
二人乘马车去了宫里,一到宫门口,就看见常宝卷在门口等着。
“你在避寒宫住几日,照看……顺妃的饮食。”百里宴淡淡道,他说着又看向常宝卷,“你照看好姜灵台。”
姜晓棠消化了一下这些话,明白过来,南晚音已经怀有身孕,后宫争斗必然暗流涌动,所以才将她送到南晚音身边,她擅厨艺又识毒,确实很适合照顾南晚音。
“大人,你……要去哪?不陪我去避寒宫吗?”她声音软软,绵密地地三月的春雨,清新又温和。
常宝卷在一旁头都快低到地上了,电灯泡可真不好当。
百里宴侧眸看了她一眼,“好好说话。”可语气却也不再生冷,甚至有些……宠溺。
“哦。”姜晓棠也不吵闹,反而朝百里宴笑了一下,“那你好好当差,早日来接我回去。”
常宝卷直接往后默默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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