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七流 赢舟沉默了三秒。 “为什么要离开？” 谢东壁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眼镜, 用镜片擦拭：“因为这里是诡域，不能保证自己百百正确。而尝试，难免带来着流血和牺牲。这种牺牲许是有意义的, 从灵性的角度来看, ‘’死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所以不希望有其他人为这个尝试付代价，尤其是在你本来可以离开的情况下。” 还有一个因素谢东壁没有说，那就是尚有选择的人，立场往往会更加软弱。 像是海因里希和他，一直是下城区户口, 不努只能天天喝潲水, 所以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打倒城主, 摧毁……或者说接管梦之城。 ——海因里希的账户上甚至早就存够了2000点, 却一直没有申请去中城区, 足以见立场之坚定。 而中城区、上城区的人呢？ 赢舟的表情多了几沉思。 谢东壁把眼镜架回鼻梁上，又从茶几上端起一份肠粉, 浇上加了肉末和香菇粒的熬制酱油：“而且，你到研究所, 来的时候是有机物, 送回去的时候是无机物。元问见惯了大场面大概无所谓，荀玉是会发疯的。把你送去，算有个交代。” 许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名字, 赢舟的神色难免恍惚了一下，不很快恢复了冷静：“你还没回答, 诡域要怎么占领。” 谢东壁用吃饭掩盖了脸上的情绪, 大概是在思考措辞。 谢东壁：“你还记得研究所是建在哪的吗？一个祸害的诡域里。那头蓝鲸实际上还没有死，只是限制了诡异能的使用和自主行动的本能。 “研究所一直在研究诡异生物的‘无害化处理’, 这不是杀人焚尸的委婉说法，而是真的在试图把诡异生物留下来的遗产为们所用。 “诡域是依附于诡异生物存在的能量场，而诡异生物的量来自进化源。 “所以，占领诡域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控制诡异生物；第二，杀死诡异生物，维持进化源的活性。毕竟，所谓诡异生物，不是进化源的容器罢了。” 说到这，谢东壁脸上难免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 他用叉子在白色的盘子上点来点去，酱汁勾勒一张蓝图。既像是在说服赢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们需要，这个们，不是指的你和，而是，所有人，需要这个诡域。梦之城。 “不知在梦里活着是否算是活着，毕竟人类至今对科幻故事里的数字生命争论不休。们不能缺这条退路。它不是未来最好的选择，或许会成为一个拯救很多人的选择。你明白吗？不只是身体的死亡才叫死亡，信仰崩塌、没有希望的未来……同样，是一种死亡。 “精神的死亡，有时候比身体的死亡，更痛苦。们如果没有思想，就是普通的猴子。是精神上的思想，或者说思考？让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东。” 谢东壁说话的语速很快，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亢奋。 顾天临说类似的话，他说没有希望的未来同样会杀死人，顾天临只看得到自己。 赢舟觉得，他是该相信自己的研究员的，尤其是在这个诡域中。 如果和他一起来的谢东壁不能相信的话，那这里没有他能相信的人了。
r> 他依然忍不住质疑：“你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 赢舟思考了一下，回答：“不太冷静，有些狂热。” 谢东壁给赢舟的印象一直是彬彬有礼又体面。不会和你太亲近，不算冷漠和疏远。称不上热爱生活，不至于厌世。对自己工作足够负责，断然不会领导画饼所洗脑。三观非常普世，很难说那是他想要的，还是社会期望他想要的。 不像是研究所雇用了他，更像是他在利用研究所这个平台，进行自己感兴趣的研究。 现在的谢东壁，像是喝了很多酒，微醺，又没到喝醉的程度。还能思考，却很难判定他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谢东壁没忍住笑了声。 “赢舟，不够冷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没有人是完美的。如果有人表现得非常完美，那说明他的性格缺陷严重到违背社会的公序良俗，以至于不敢随便暴露来。比如，完美的丈夫偷偷给妻子投毒；完美的高中生私下里虐杀猫咪；完美的大学生背地里偷窥同学…… “研究证明，那些冷静的人，往往有严重的人格障碍或者理障碍。 “通常，这些人的杏仁核不太活跃，脑岛处于关闭状态。这会使脑成像图呈现一种冷淡的蓝色。而正常人的脑区会是明亮的黄色。 “关闭了脑岛，意味着关闭了感受情绪和社会化的开关。这让他们在面对危险时，能维持镇定。因为处理情绪的大脑区域处于低活跃状态，没有生成正常的情绪反馈。极端情况下，这一类人甚至不会感觉害怕和恐惧。 “这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单纯的大脑病变。” 谢东壁伸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所以，在工作中，遇到特别冷静且智明显偏高的异能者，会着重检查他们的脑成像图。” 谢东壁盯住了赢舟的眼睛，眼里有些笑意—— “赢舟，是你的研究员。知你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无所谓。你这样的人在诡异复苏时才能生活得更好。” 赢舟的呼吸一滞。乎意料地，他对谢东壁言语中的冒犯并不介意。 他本身，对这样的评价是认可，并且感到愉悦的。 书房里的时针恰好在这一刻，指向了12点。 赢舟眼睁睁地看着，谢东壁的脸上突然冒一缕细长的胡须。 很长，灰黑色，就从嘴角边长了来。 谢东壁显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抬起手，摸到了这根鼠须，自言自语：“海因里希说会变成鼠人，时还不信。这进度倒是比预料中更快。赢舟，走不了了。” 赢舟觉得什么东堵在了他的嗓子眼，有些粗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没有所谓的上流社会同化；谢东壁反而下城区的生活同化了。 谢东壁在这里接受了让他认可的东。 他正在向鼠人靠拢，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那样的东。 想走，其实能走，回去的，不会是一个完整的谢东壁。 更重要的是，谢东壁自己不愿意离开。 赢舟其实可以使用武，把他强制绑走。他是上城区的大人，谢东壁只是下
城区的劣种。他限制谢东壁的行动，不会有人跳来说什么天赋人权。然，只要等到15号的晚上，他们搭乘同一辆公交，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必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赢舟对谢东壁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换句话说，他们有初步的信任，谢东壁做了和他不一样的选择，他只会尊重祝福，而不会阻拦。 已经了12点，两个人说到现在，有些累，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咀嚼声。 谢东壁拔掉了脸上的胡须，几粒圆润的血珠伤口处冒了来。 赢舟：“你打算怎么占领梦之城？” 了午夜十二点，因为超梦体的活动，下城区的监控器是失灵的。 根据科学解释，说的是超梦体会扰乱下城区磁场。 所以，即使赢舟没有V他50，他还是讲述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利用鼠人和超梦体。先占领中城区，然控制更多人，攻占上城区。从制度上瓦解梦之城。然或者海因里希，成为这里新的城主。们打算释放所有困的精神体，物理摧毁梦之城所有建筑，然在废墟上重建。如果能成功控制诡域，到时候，应该能来。 “如果失败了。其实没什么，反正现实里的‘梦游患者’会重新关进收容舱。不收容舱似乎有些问题，和海因里希写了一份改造计划书，你带去给研究所的那些人看。最好背下来，因为不确定这里的东能不能带去——看吧，说到这，才发现，你的确有一个必须要去的理。有怪东在给梦之城偷偷进货，其他人还不知。” 谢东壁一口气说了很多。 赢舟沉吟许久：“好。” “第五科研大组主任赵思嘉，是的亲生母亲。”谢东壁在此时，突然话锋一转。 赢舟一愣：“你要给带话吗？” “不。只是想告诉你。之受到了污染，产生了畸变。以许会变成一棵不开花的树。诡异生物，没有生命和意识，提取液能用于诡异量导致的伤病的医疗。” “是治愈，你是增幅。是很有用的东……如果可能，保护好它。” 说完，谢东壁扯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自己的嘴：“有床吗？想躺会。” 赢舟指向了会议室的另一扇门：“里面。” 谢东壁倒不客气，从沙发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然往卧室走去。 赢舟等了几钟，确定卧室里没有声音了，这才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推开门，搭乘电梯。路酒店台，招待诚惶诚恐上：“大人，您是要回上城区吗？是酒店哪里让您不满意吗？” 赢舟回答：“没，门一趟。一会还要回来的，房间给留着。” 本质上来说，赢舟是个多疑、且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他决定趁着晚上，亲自验证一下。 顺便找谢东壁频繁提到的海因里希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