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怕是要几败俱伤。
年底是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一念宗的内门大比就没举行，但长老们会考核弟子们参加宗门大比的表现，给予最中肯的评价。
一念宗的弟子，和以前一样，只要没闭关和外出任务回不来的，都被星朗打包丢去了扶苍宗参加大比。
没错，这次大比又在扶苍宗举办。
时隔几千年，重新踏入扶苍宗境地的陈念，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叶无宁走到陈念身边，眼中担着担忧的神色：“师姐是故地重游了吗？”
女子眼中的冷意不似作假，说之前没发生点什么故事，叶无宁是不信的。
陈念应了一声，偏头便看见了吕珠和南一结伴而来。
两人原剧本里因为机缘不断，应该已经是元婴修为了，可被陈念这么一搅和，也才金丹中期，在同一批入门的弟子里面，显得平庸而普通。
两人对上陈念的视线，狠狠的瞪了陈念一眼便偏头不再看她。
陈念收敛了情绪，耸耸肩，和叶无宁并肩上来。
星朗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走在人堆里的陈念，见对方没拔剑，松了口气。
说实话，也不是没资本在扶苍宗动手，就是怕牵连了这次带来的这些弟子们。
第二日才是正式的比试，所有人到了扶苍宗安排的院子住下。
陈念带了自己心爱的摇椅，一进院子就将摇椅摆出来，悠闲的躺了上去。
下雪了，叶无宁怕她冻着，取了狐裘盖在她身上，又亲力亲为的摆上了点心茶水，跟个老妈子似的，将陈念伺候的好好的。
星朗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叶无宁离开。
“师尊。”娃娃脸青年站在院子里，看着摇椅上的人，默默跪下。
“起来吧，放心，我不会牵连一念宗弟子。”陈念继续晃着，眼皮子都没抬。
她其实对亲手建立起来的一念宗也没多少归属感。
毕竟建立一念宗也是个意外，她只是想有个栖息之所，有个家。
只是圈的地方大了点而已。
将宗主之位交给星朗之后，陈念就基本上不管门内之事，说的好听是放权，说的不好听就是甩手掌柜。
可怜了星朗这个关门弟子，艰难的将当时还没几个人的一念宗给拉扯起来。
可以说，一念宗能有如今的规模，陈念这个吉祥物是半点力没出，全靠星朗。
星朗这会儿心疼弟子其实陈念也能理解。
都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折了谁都会心疼。
就如星朗前头几个师兄师姐一样。
“况且，你师尊坐在这儿，谁敢动我一念宗。”陈念悠闲的像是普通的富家小姐，可睁眼的那一刻，峥嵘毕现。
或许她骨子里是个慵懒的普通人。
可谁也不能否认，她曾经登上过巅峰，是让所有人都恐惧的存在。
星朗走了，景绥又来了。
不仅是景绥，还有明昭，岁楠、风狸、姜堰。
当年还活着的几人，全都来了。
姜堰一条袖子空空荡荡，头发花白，却还是当年那个潇洒不羁的独臂剑修。
他一进来就坐在了陈念摇椅边地上，拿起案几上的酒就喝。
酒入口的那一刻，他猛地愣住。
“嗯？陈顺心，你何时改喝这么柔的酒了？”
想当年他和陈念一起被追杀时，喝的酒都是最烈的。
越烈的酒越能麻痹伤口上的痛。
谁也说不明白两人的缘分。
本来姜堰的一臂是被陈念亲手斩断，可也因为陈念断了他的右臂，让他改练左手剑，最后竟然真的让他练出了名堂，直入巅峰，不带停歇的。
他记恨陈念的断臂之仇，又感恩陈念的点化之恩。
等他修炼有成出山，这才发现
，当年被晴山大陆奉上神坛的陈念一夕之间，成了所有人追杀唾弃的对象。
当时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姜堰觉得自己该去帮陈念。
于是他去了。
他帮着陈念活了下来，亲眼看着她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死气沉沉。
陈念拥着狐裘坐起来，请几人坐下，这才回应姜堰。
“我本就爱喝这样柔的酒，曾经那些烈酒，不过是别无选择。”
她给姜堰换了烈酒，又问了其他三人，上了茶水。
“今日不说别的，我只希望诸位，在我动手之日，别出手干预我便成。”陈念碰了一杯酒，喝的有些醉醺醺的。
四人看着陈念，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里头品出了危机重重。
纷纷默不作声。
“我不会动新任天道，我只要窃兰回来。”陈念再次开口。
系统的确是比前任天道靠谱，尤其是她也算是和前任天道有仇，把仇人扶持上去不是陈念的作风。
维持原样便好。
“我希望诸位袖手旁观，约束好门下弟子，不要与一念宗弟子发生冲突。”
所有人都明了了陈念的意思，点头应下。
三人喝完了茶便告辞了。
唯独孤家寡人的姜堰留了下来。
姜堰喝多了，晕乎乎的躺在地上，酒水打湿了衣襟也不在意。
“陈顺心，不过是一个窃兰，值得你记他这么多年吗？”
陈念望着天上洁白的雪：“你没见过他，你要是见过他，便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值得的人了。”
姜堰喝完了酒也走了。
这天地间似乎又只剩下陈念孤零零一个人。
她拥着狐裘，闭上眼，独享无边孤寂。
第二日陈念陪着叶无宁去抽签。
她没有参赛，看着叶无宁再次发挥臭手，抽中了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
陈念挑眉：“你这是被天道针对了吧！”
叶无宁苦笑，可怜兮兮的牵着陈念的袖角：“那我受伤了，师姐会心疼吗？”
陈念点点少年眉心：“知道我会心疼，便别让自己受伤。”
叶无宁露出一个满是少年气的笑：“好，都听师姐，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这三年长了不少个子，比陈念高了一个个头。
他将陈念的面容刻进脑子里，哪怕知道如今这张脸怕不是陈念的真面容。
想到这里，叶无宁忍不住理了理陈念有些松散的长发。
只是，他在触及发间那只颜色艳丽的桃花簪子时，猛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