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便什么都没了。
“哥哥叫我阿舟。”小孩看起来性格孤僻阴郁，估计许久都没开口说过话了，可开口的小奶音还是萌化了陈念。
“我叫陈念，以后就是你师尊了。”陈念将小孩抱入怀里。
两人额头靠在一处，目所能及之处，只有对方。
“我阿爹，和哥哥，是都不在了吗？”阿舟感知着陈念温暖的怀抱，明明该开心的。
可眼中的泪水却如何都止不住。
他也是楚家人，自然知道献祭是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只是一个月而已，怎么阿爹和哥哥便都不在了。
那些熟悉的，照顾自己的叔叔伯伯们也不在了。
这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他，再无人可以亲近依靠。
“对。”陈念静默片刻，并未骗他：“你哥哥将你托付给我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我不会抛弃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陈念不会养孩子，也不会安慰孩子。
她只能将自己有的，全部都给对方，毫无保留
。
此后经年，陈念都在想，是否是自己太好了，让那个孩子陷得太深，所以在放弃时，才会那般轻易。
此时，阿舟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扑在陈念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
小朱雀见阿舟哭，他也跟着哭，拖着半残的两个翅膀，愈发可怜。
陈念搂着哭的睡过去的孩子，将这小东西拎过来。
小朱雀一双豆豆眼乖巧的看着陈念，像是在等陈念的怜惜。
可惜陈念现在脑子清醒的很。
“你早就摆脱了天行宗的妖修，也早知道你爹在外头，却不去找你爹，反而是将气息粘在我身上，让我腹背受敌，啧啧啧，天生的坏种。”
遥想两个月前，他们在玉川城墙头相聚。
三百多修士，意气风发。
可她离开之时，活下来的一百不到，具是一身的伤。
那么多的修士，那么多鲜活的性命，全部葬在了妖兽腹中，尸骨无存。
而这，不过是因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小东西引起的。
陈念想起这些就笑了，她掐住朱雀的脖子，眸色阴冷。
“你不能杀我，你杀我会引起两族大战。”朱雀落在陈念手中，就如当日陈念落在离苏妖尊手中一般。
无力，害怕，恐惧，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人族杀的，魔修干的事儿，凭什么叫我人族背锅。”
陈念还是笑，一身清正的灵气却在刹那变得污秽不堪。
是魔气。
朱雀惊得瞪大了眼。
他看着刚刚还那么大一个灵修，突然就变成了魔修。
而没等他问出口为什么，陈念便已经掐断了他的脖子。
这个世上，死太简单了。
死了就什么用都没有了，陨落的那些同袍也不会再回来。
陈念知道离苏妖尊感应到幼子生死绝对会纠察原因，她故意露出一缕魔气作为线索，随即便将朱雀丢给了小金。
“吃吧，大补。”
小金有些嫌弃，但看在的确是大补的份上，还是咔嚓两口吞了。
“主人，我要闭关了。”
小金缠在陈念手腕，拿龙角蹭了蹭她的指尖。
“是最近‘吃’太多了吗？”
小金点头。
最近，他吃了数不清的妖丹，还有渡劫期妖尊的血肉，如今再加一个朱雀幼崽，肚子都吃撑了，是时候闭关消化一下了。
“去吧，就在空间里，早日出来。”
陈念捏捏细嫩的龙角，抬手将小金收进了空间，又专门腾了一块空地出来给他闭关。
等安顿
好小金，她才有空问自己的王八系统：“窃兰他们，还好吗？”
系统摇摇头王八脑袋。
陈念心头一紧：“不好？”
系统：“隔太远了，感应不到。”
陈念：……
你大爷的，喘这么大气也不怕喘死。
系统：“不过你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会太好，你上次消失十年，他们一个个的，差点玩死自己，这次掉入魔界，更加凶险，他们怕是会想方设法的潜入魔界来接你。”
陈念沉默了。
系统说的都对。
这也是陈念担心的。
她怕窃兰因为自责，再次自我放逐，她怕秦炎还有云月为她担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才回去几天啊，才和窃兰恩爱几天啊，怎么就又要遭这种罪。
太难了阿。
陈念坐在原地，丧了好一会儿，突然打起精神来了。
“我去练千里传音符，我得给窃兰传个信。”
现在回去不太现实。
估计魔界这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她带着金龙和朱雀掉魔界了。
她现在要离开魔界，必定遭受重重阻碍，说不定还得落闻臻手里生不如死，还不如就留在魔界先苟着。
苟几年，等政策放开了之后，她再离开。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报个平安。
而传音石又隔了一个世界，传不了音，只能用千里传音符，说不定能带句话给窃兰。
只是，系统打断她：“炼个屁，你先养好你的伤再说吧。”
说着，系统还摔了一包灵药在陈念脸上。
正是陈念之前每次经脉碎裂都泡的那个药。
陈念：……忘了，她现在还是个病号来着。
病号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情况。
外伤问题不大，都养的七七八八了，内腑再养养也能好。
唯独经脉乱七八糟的，被灵气蕴养了许久，还是那个破烂样。
看来，不泡药浴不行了。
还好陈念机灵，想着出来十有八。九会出事，就提前找景明药仙要了修复经脉的药浴放在储物戒里。
这会儿正好用。
只是，以前有窃兰替她炼化药力。
如今，却只有她一人了。
不对，还有系统。
陈念穿着里衣趴在大红烧好的热水里嚎的跟什么杀猪似的。
系统就趴在浴盆边上说风凉话。
“哎呀，宿主，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忍忍就过去了。”
陈念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反手就将系统给按水里了。
“疼死我了。”
这个修复经脉的药浴是真的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