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四下无人，福宝趴在他耳朵上嘱咐着说辞，简短的串通了一下口供。
顾青山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点头说道：“以后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冒险。”他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
藏好装着贵重首饰的背篓，他俩接着出去帮忙搬运布料。谁知一出门就碰上了大阵仗。只见李老汉夫妇带着两个伯母将她父母团团围住，在不停地争执什么。
“三弟，你竟然敢偷用公众的钱。要不是我眼尖，就被你们蒙混过去了。”孙氏指着周围背篓里的许多的棉布和糕点脸红脖子粗的质问着。
张氏赶忙附和道：李家还没分家呢，你们这群蛀虫！竟买了这么贵的松江三梭布，这一匹就要整整三两银子。她娘家家境殷实，饶是这样，当初置办嫁妆时也没能得这么一匹布。
她的大儿子李弘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之前为了科举耽误了婚事。现在才相看人家，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她早就打上了公中的主意，家里银钱少了一点就像是在挖她的肉一样。
“老三，你说。”李老汉夫妇的脸色仿佛和暗夜融为了一体，阴沉的可怕。
“这是卖货得来的银两和店铺开的凭证。”李文武不快不慢地说完，然后把褡裢递了出去。
婆婆钱氏接过，只觉得入手一沉，心里对老三家这事儿更加诧异。
“老大媳妇，去叫你男人过来，让他看看。”
张氏应声而动，三步并作两步，不消片刻就把大哥李文华拉扯了过来。许是时间紧迫，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头发在夜晚的冷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全然没有了李夫子的气度，像个落魄的农村汉子。
婆婆钱氏看着大儿子这般模样也不禁皱眉，瞪了儿媳一眼。
随意扫了一眼张氏递过来的凭证，李文华简短而快速的回答道：“核验无误。”
“不行，他虽然没动货款。但这些布料的来历要论清楚，讲明白。”二儿媳张氏不依不饶，那么老些棉布她眼热的厉害。
“布料都是我的。”顾青山牵着福宝缓步走来，面向众人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生父好友已从京城赶来。”他的嗓音幽远，就像一层笼罩着夜空的薄雾。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京城来的......”一时间李家众人心思各异，庆幸、恐惧、伤感、欣慰，种种情绪在这小院里压缩聚集。
看着眼前的闹剧将落，李文华拢了拢头发，径直回屋。走到一半他淡然转身，对众人说道：“事情都结束了，那就散了吧。”
李老汉夫妇佝偻的身影被月光拉长，良久他们重重叹息一声，仿佛瞬间衰老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