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夜幕将临、杂人禁行的时刻,李寻香堂而皇之地走向宫女居所,一路之上负责巡夜的侍卫、太监、宫女,认识他的无一敢拦不说,连上前一问都是不敢。
至于那些个不认识的家伙,只要李寻香一亮腰牌禀明身份,自也事不关己地匆匆离开。
就如李寻香所言那般,连宫禁都能自由出入,本大爷吃完饭没事在里头逛逛,又怎的了?
当然,这种话,明面上李寻香自是不会出口的,那可算大不敬,李寻香虽是嚣张,却不蠢。
再说,也没有不开眼的货色,会真缠上他问个究竟。
但李寻香仍未能如其所愿那般,早早相会柳如卿。
因为,半道之上,他被人给截了胡。
“茂德帝姬,要我前去相见?”看着眼前颇有些气喘吁吁的宫女,李寻香难免诧异。
虽说,太监不算男人,嫔妃、帝姬相召一见,并无不妥,但这晚间相召,却有些不太寻常。
毕竟,他李寻香并非隶属茂德帝姬的伺候太监。
难不成,竟是北上为使之事,就这般成了?
想想也是。
副使之事,毕竟已耽搁甚久,早该到了做出决断之时了。
早朝之时,若非茂德帝姬与柔福帝姬的事先暗中施绊,他这副使,怕是已然定下,而下午有了这两女的相助,哪怕朝堂之中如蔡集之流忽又起意反对,也再难阻住。
更不用说,按李寻香所想,仍会头铁跳出来的,也当只有个郑允中了。
只是,即便事情已成,茂德帝姬又何故如此急切地想要告知?
明儿不成么?
按下心中疑惑,李寻香跟着眼前宫女行往茂德帝姬所在。
帝姬与嫔妃的住处,自比其他地方守卫要严上不少。
李寻香日间虽也能畅行,但到这等临夜之刻,如无相应宫女在前引路,也得费不少周折。
童贯的腰牌,在这里头,并不算好使,何况,他这内东门司的勾当官,也实无理由夜见帝姬或嫔妃。
女官只是皇帝奴婢,但帝姬与嫔妃,前者是皇帝子女,后者是他女人,又岂能不重视?
“你的副使之职,仍是未成。”
听着眼前佳人突然冒出之语,原本正偷偷欣赏绝代容颜的李寻香难免愕然。
怎会仍是未成?
不该啊。
难道小丫头的抱腿大法,也会失效?
朝中阻力,竟莫名其妙地猛然大增?
或是皇帝老儿竟起了强留之心?
“这是,被谁半道截胡了?”
“半道截胡?”赵梦辰亦是一愣,细细的柳眉微微挑起,绝代的玉容露出迷惑,显是全不明白,这截胡之意。
“咳,我的意思是,莫不成另有他人跳出来,获了这副使之职?不该啊,遍览朝中,并无这等合适人选,更不用说,有人会有那般忍受艰难的勇气。还请帝姬告知小香子,这跳出来的半道截胡之人,究竟为谁。我当得去打他一闷棍。奶奶的,竟敢截我李寻香的胡。”
“原来,这便是半道截胡之意。”
这家伙,总会时不时冒出这等令人失笑的胡言乱语。
迷惑尽去,赵梦辰的脸上忍不住微显笑意,却是一现即敛。
“这半道截胡之人,便是我。”
“啥?”
李寻香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正欲再问,却见眼前佳人猛然变脸。
“好你个小太监。竟敢说我难有勇气,还欲打我闷棍。当真是......当真是......”
赵梦辰本欲疾言厉色地骂上李寻香几句,只是眼瞅着他那呆头鹅般的模样,再板不住那张玉容,“噗嗤”一声,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