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赵梦辰,此时的沈冰凝心中震撼更为强烈。
一直以来,李寻香在她眼中,都只是个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徒,哪怕那时在内东门司额外多加了她的奉例、赠了那首令其心动的词,都并未真有改观。
但现在,沈冰凝实已明白,对方并非如其所想那般。
虽然,他是个太监,却是个有情有义、心雄志壮的真男儿。这,并不因为那失去之物,而有改变。
缓步离开花厅,沈冰凝就站在门楣之内,不远不近地看着李寻香,万古冰山似的容颜,犹如映照到了来自天上的晴日,隐泛七彩光泽。
若非此刻的李寻香,双目都落在赵梦辰的脸上,只怕一颗色心已难抑骚动。
“帝姬,能否助我一臂之力?那副使之职,对我而言,实是重要。”
若无先前的那份精彩表现,听到此求的赵梦辰自会万分鄙夷。但现在,她却是莫名有了愧意。
竟是如此?
却是她错了。
一个太监,却是铮铮男儿。
可他,为何竟是个太监?为何,就不能是出身清白的真正男儿?
愧意过后,涌现赵梦辰心中的,却是惆怅。
“我虽可应你,但成与不成,却无法保证。”
“自是能成。”一改正经之色,李寻香涎脸而笑,“帝姬是下凡天女,小帝姬却是人间精灵,一天女,一精灵,官家哪怕还是舍不得小香子,却也无法拗了天女与精灵的所请。”
“忒的油嘴滑舌。”
罕见地白了李寻香一眼,赵梦辰轻挥罗袖转身回厅:“先看看,你这伴读,今日能否改得璎珞的顽劣本性。”
“姐,我哪顽劣了。人家真没逃课,而是小香子让我前去学......小香子,你说是不?”
赵缨络嘟嘴发嗔,李寻香却是苦着脸叹气:“小帝姬,自非顽劣,而是遗落世间的精灵本有的活跃天真。只不过,此刻要我这般说话,却着实为难我了。今日之谎,我是万万不敢撒的。在天女面前,我李寻香哪敢撒一句谎言,只能字字真心。”
“你,你这家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赵缨络狠扭李寻香腰肉发嗔,已背过身去的赵梦辰,却嘴角露出莫名欢愉。
这一刻,连沈冰凝都忍不住想笑上一笑,因为她所感受到的,再非阿谀奉承的马屁,而是三人间的真挚感情。
一切,已因李寻香而改变。
笑意刚隐隐而显,沈冰凝却察觉了李寻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竟似群星在夜空之中突绽光辉。
心中倏然一惊,刚来得及收回将露的笑意,却见对方深深一礼:“方见昭容也在,伴读李寻香见过昭容。”
虽说,自打做了伴读以来,李寻香便都以面师之礼相待,但此刻的沈昭容面对此礼,心境实与往日不同。
冷漠高傲的玉脸,犹如寒冰微解,沈昭容竟破天荒地微回了一礼。
李寻香喜不自禁。
他方才一直专注于赵梦辰,确实不曾发现,沈冰凝竟一直躲于房内。
此刻见其破天荒地回礼,哪还不明白,先前一切皆已落于佳人眼中,并起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一敛正色,李寻香嬉笑高歌,整得三女莫名惊诧,还是赵缨络又是扭腰娇嗔:“你又突然发的哪门子疯?什么得意地笑!”
“今儿个,我教你。歌以咏志。一如我方才,一如我现在,两曲高歌,尽展心怀。”
不用说,李寻香今日的伴读,比以往更见成效。
因为不光赵缨络,连赵梦辰与沈冰凝,都可算是他真心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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