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香有至深的执念,他童贯也有至深的执念,从这一点来说,两人倒当真是极为相似。而且,如此一来,往后两人间也再无真正利益冲突、只会相辅相成。
一念及此,童贯终放下心中最后的戒备,揉着李寻香的手大笑:“你真是上天赐予我的亲弟弟。”
奶奶的,说就说,干嘛非揉手,你又非美人,而是一真太监。
心中一阵恶寒,李寻香脸上却是回以真挚微笑。
童贯已被忽悠拐了,那么接下来要忽悠的目标,自是高丘。
忽悠童贯,自有不小难度。即便此刻,李寻香也并不认为,这货会当真跟他推心置腹。心中自仍是存了很大警惕。
毕竟,一个太监,能一步步位极人臣、甚至破天荒地得封异姓王,绝非易于之辈。
但高丘不同。他才是真正能忽悠拐的蠢货。
别了童贯,下一步的计划便提上了李寻香的日程。
大理寺,作为大梁掌管刑狱的最高审判机构,将高丘发落此处处理,自然毫无问题,也彰显了辉宗真要处理高丘的决心。
但李寻香早已看出,辉宗单交大理寺处理,而非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联合审案的三司会审,就表明依然存了保高丘的心思,并未将其真正当要案处置。
所以童贯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完全不对。
辉宗的确是想给李寻香一个交待,更要给李师师一个交待,可高丘几十年的恩宠,也不是那般容易消去的。
今时不同往日,身为勾当官的李寻香,白天自能找个采办的由头自由出入宫门,但夜间出入,仍是童贯的腰牌更为好使,故而他也没将那腰牌交还后者。
在大理寺狱的门口,李寻香被拦了下来。
原本以他的身份,哪怕说明是内东门司勾当官,没有身为监狱长的寺丞或更上一级少卿、寺卿的手令,亦是轻易进不得寺狱探监的,何况看的还是高丘,但在李寻香亮出童贯的腰牌后,再无人敢拦。
“就这样让他进去?”
面对身旁年轻同僚的疑问,另一名狱卒忍不住翻起了白眼:“那你拦。这摆明了是童太师派人来羞辱太尉来着,你若敢拦,太师的意图没达成,还不将火发你头上?别说你我,便是寺卿大人在,这刻只怕也会当作不知。大人物间的争斗,你我若掺和进去,必然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你我就当没见过这人,可懂?”
同僚立时懂了,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