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李昱的嘴皮儿功夫的确不是盖的,何况还有一份真才实学。
眼见莲步轻移的小丫头即将进入楼内关上大门,呆立月光之下的李昱哆哆嗦嗦地掏向了自个裤裆。
鸟飞蛋没,他竟当真只剩下一颗豆了!
心中仅存的一丝假太监幻想破灭,惊天惨嚎顿时响彻遗朱阁这栋稍偏的湖畔小楼。
刚欲关门的小玉自被惊得娇躯一颤,重新打开房门满脸诧异地看着月光下的那个男人。
虽说,小姐之言的确是绝情了些,但一个男人,也不至于发出这般夸张惨叫吧?
满心惊疑的小玉,忍不住多看了片刻,却不想,一道箫声再破寂静夜色。
因着皇帝老儿的关系,这处所在本就稍显冷清,日间四周既无佳客往来,也无杂役丫鬟侍立,而此刻正是晨曦将起前的最黑暗之刻,更是万籁俱寂。
伴着一阵晨风拂过,湖畔已飘出回旋婉转的箫声。
之前,这里没有音乐,只有虫鸣。而此刻,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箫声刚起时,回过神来的丫鬟小玉本欲再次出言赶人,但下一刻便醉于箫声之中,浑然忘了前事。
箫声终不再起,李昱收箫于手,如持剑而立,并未回头,只是悠悠长叹:“小玉,可否代我再通禀一声师师,她虽自认已与我两清,我却觉仍欠她之情,方才之曲,我欲送她还情。”
若换了前一刻,小玉自已动手赶人,可现在,却被李寻香的箫艺所惊,一时间心态自又有所转变,一张尚未完全长开的俊俏小脸上满是为难:“小姐并不想再见你。你、你莫为难于我。”
颜面一暗,李昱低声叹息:“我知道,方才的龌龊之举,引了师师误解。但我实有苦衷,师师总归得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二。也罢,若师师仍是不许,不知小玉你可否替我寻一琴来,方才我所创之曲,以箫而奏,并不能显出真正风采。琴音相和,方显本色。待我以琴演过,再谱好词曲送于师师,也算我了了心愿,再无不甘。”
回身抱拳行礼,月光下的李昱,温文恳切又不失儒雅,现在并不曾在楼内见过前者无耻一幕的小玉,自是更生好感。
她的确不曾看错。这个男人,与以往那些明显不同。
妙目微闪了片刻,小玉仍是难以自决,终归咬牙转身,匆匆离去。
偷偷抬眼上望,窥到楼上窗楣后的美好身影,原本面色悲凉的李昱,终在嘴角微绽些许笑意。
因为,很明显,方才的箫声,再次打动了那位绝代佳人。
这一刻的李昱,显然已非方才的无耻之徒,剧烈的形象转换,哪会不勾起绝代佳人的好奇?
即便李师师仍不愿相见,但求琴的小要求,她必会应下。
管特娘的太监不太监,既然色心仍在,先抱皇帝大腿、再抢皇帝美人这等事,自还是要做的。
太监咋滴?太监也要翻牌美人。
美人如玉,守着也是好的。
何况,若是他李昱得不到,更绝不能便宜了那狗屁皇帝老儿;他李昱,更不能让如此绝代佳人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不然,魂穿来此又干个蛋!
他李昱毕生真正所求,可并非荣华富贵、权倾天下,而是翻牌美人。
这贼老天,既然已如此安排,他总归是得做些想做之事的。何况,记忆中那莫测之音所言,也许还另有玄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