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仔细观察了下莫玄尘的脸上毫无心虚之色,只有纠结与迷茫,可能,真的只是为“好友”忧心吧。
他也实在想象不出将军为情所困的样子。
“您是想劝那位好友放弃的吧?”
“当然,这般不忠不孝背德乱伦的情感,当然应该放弃。”
“咔”的一声脆响,手中的木枝被折断。
莫玄尘说得坚决,像是在表明决心。
“既然是敬重的长辈的妻子,那应该一同敬如长辈才是,怎么会生出那般心思?恕下官直言,您那位好友若执迷不悟,只会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俗话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无以还报。’您那位朋友既然敬长辈如父,就该立即停止这种心思,勿要痛失一切才后悔。”
副将的忠告之言在耳边,莫玄尘盯着摇曳的火苗发愣。
他知道,他都知道,老师何曾没教过他这些,可是…
若是,若是他先遇到她…
罢了,不想了。
终究是他的过错,明月本就发光的,是他妄想让明月只照着自己。
枯坐到天亮后,莫玄尘回了候府。
先是洗漱了一番,又问了问府里近况,得知苏嘉去了尚书夫人给孙儿办的满月礼后,便没再过问,而是径直去了别院。
一路上,莫玄尘都在想,他这次是去给老师道歉的,虽不能明说,但他备了厚礼。
经过一个通宵,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以后会把明夭当做长辈,从心里敬重束清一般敬重她。
如洗脑一般,直到进了别院,莫玄尘都在警告自己。
然而,看到那人后,压进海底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巨树成荫的木香花树下,桂黄色软椅上,女子手拿团扇,上身丁香色烟罗绮云对襟,下身曳地飞鸟描花襦裙,她闲闲地撑在扶手上,做着柔美惹眼的姿态。
在她正前方,是一袭鸦青色缂丝云纹玉锦长袍,墨发高高束起,手捏一支毛笔在宣纸上描摹,雅致随意。
远远看着,就是男才女貌,媲美神仙眷侣的一对。
莫玄尘一边收紧了手心,一边把目光艰难地从那张笑得明媚的脸上移开,在侍女通传后才走进他们。
“老师和师娘好雅兴。”
莫玄尘边走边说了一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仿佛只是个来串门的晚辈。
要不是明夭听见01播报着那跌跌涨涨的好感度时,她真就信了。
越是走近,那涨幅就越大,也越来越频繁,明夭不作声色地看了莫玄尘一眼,这人得病了?
“好些天不见你来了,军中的事忙完了?”
束清放下了笔,转过身看着走到身边的莫玄尘,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
“嗯,得了空闲,就来看看您,和师娘。”
莫玄尘说着,余光不自觉往明夭那飘。
好一阵子没见面的两师徒自然是有好多话要聊,但作为一个被宠坏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呢。
所以明夭不干了,她也不顾及自己长辈的面子,阴着脸把团扇一扔,白了束清一眼,“让我坐这半天都没画好,累死了,不画了,你慢慢聊吧。”
说罢,鞋都没穿好,趿拉着绣鞋与两人错身而过走了,束清挽留的手都还伸在原地。
如愿听到01说莫玄尘脸色不好,心情也阴了几分,明夭拐进他们看不见的长廊后便小声哼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尽在掌握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