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沈章白的话在她的耳中反反复复,吵得她没法入眠。
他说的一二三点,又是救命之恩,又是行事便宜,又是以后啥都不缺,看起来都是道理,可一句也没提他喜欢她。
说是他的意中人,却完全只谈利益,这就是他对女子的喜欢?
难道皇子对女子的喜欢都是这样?
沈章青是这样,沈章白也是这样。
不对,沈章青对程素素就不是这样,那沈章白......
想到这些,胡桃心里不由一痛,难道她被人中意,都是为了她的医术和智谋吗?
就算是换了一个沈章白,也是一样的套路?
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难过萦绕在胡桃周围,这种情绪持续到半夜,直到她困得睁不开眼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她特意没去太医院拿药,就是不想再打着沈章白的名义做事。
胡桃想着沈章白,没看见青书认真想了想:“你很缺钱。”
胡桃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她怎么忘了这个青书是个愣头青!
青书见胡桃一脸黑线,还想说些什么。
摊位上来人了。
他自然地让出位置,示意来人让胡桃把脉。
胡桃却没动。
那人原本只是受了内伤,找蓝色小气的郎中就可以解决,但他仰慕“小葫芦”,所以放弃了价钱低的蓝色小旗,选择了胡桃的摊位。
原只打算瞻仰下小葫芦,见两个郎中没有动作,他心下咯噔一下,难道我这病看不了,我要死?
青书见来人双目圆整,冷汗直冒,赶紧上前拿过脉听起来。
内力受损,问题不大。
只是脉搏紊乱,像是吓得不轻。
他再次看向胡桃,该开药了。
胡桃还是不动。
青书眉眼一挑,师傅这意思?
他没说什么,拿过纸笔便动手开方。
胡桃这时才站起身来,上前探向那人的脉搏,又看了看青书的药方,加了一味药。
那人付过钱,想问点什么,但想到鬼市的规矩,讪讪地走了。
“你的判断没有错,方子也对症,那人内力受损,脉象有些弱,但你看到没有,那人脸色发黑,是肾虚的表象,最后加上的那句药补肾固精。”
胡桃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字字清晰,落在青书耳中,涌起阵阵佩服。
医者用药,首先就是对症。他的药方对症了,但却没有顾及病号的整体状况,因此只能算是个合格的郎中。而胡桃所说所作,才是一个负责又厉害的郎中做到的。
之后又来了几个病号,胡桃都是让青书把脉开方,自己再复诊一遍。
她并不直接指出他的错误,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在药方里改换或者增补草药。
她的一番苦心,青书哪里不懂,这是胡桃开始教他了。
他心中激动又感动,午饭都没吃,笔记做了厚厚一摞。
临走的时候他对着胡桃深深做了一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