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第四天, 陈弄墨与童秀秀便出院了。 回了家里,躺到宽敞舒适的大床,陈弄墨才舒坦的吐出一口气。 病房各种不方便不说, 空间还小的。 现在是7月份, 最是炎热的季节,窝在小小的房间里, 实在闷的难受。 再是劝自己心静自然凉,也还是焐燥的。 “差不多以出发了吧。”陈弄墨躺在床,几次挪动,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才看向一盆盆端着井水进屋的男人,提醒道。 父亲陈德茂是下午三点到J市火车站,这会儿已经快一点钟了。 邵铮抬腕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我再去搬两盆水进来。” 说着,人已经快步出了卧室。 待屋里摆放了七八个水盆与水桶后,他才走到妻子身边,俯身摸了摸她的脸颊...好, 没有什么汗:“等一会儿应该能凉快些, 咱尽量不吹电风扇。” 温度是有些燥, 但陈弄墨觉得还在以忍受的范围内,便握住丈夫的大手,笑着蹭了蹭才道:“我不会乱来的,放心吧,再说我这会儿有些困。” 闻言,邵铮满意的弯腰亲了亲妻子红润不少的唇, 笑哄:“困了睡,孩子有妈她们看着呢, 我得出发去接咱爸了。” “嗯,去吧,路开慢些。” “好...” 临出发前,邵铮又去隔壁看了两个孩子。 出四天,两个小家伙从‘红皮小猴子’变成了‘小猴子’,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但作为父亲,滤镜厚达几万米,怎么瞧都觉眉清目秀。 亲亲小脚,捏捏小手,稀罕了好一会儿,傻爸爸才依依不舍出门:“妈,您要去吗?” 季茉现在全部心思都在两个小宝贝身,闻言摆手拒绝:“不去。”老头子都看了几十年了,哪有龙凤胎稀罕人。 状,邵铮没再说什么,拿着钥匙快步往外。 “妹夫,顺路捎带我一程。”准备骑车出门,却被日头晒的节节败退的陈君,瞧妹夫出门忙忙喊道。 邵铮拉开车门,等着散了一会儿热,才挑眉:“去哪?不顺路不带。”总不能接老丈人还迟到吧。 “顺路顺路,去HS路的废品站。”担心妹夫不带自己,陈君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被坐垫烫的龇牙咧嘴也不愿意下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的站在外头等着散热的邵铮直抽嘴角,却也没再说撵人下去的话。 “去忙那电风扇的意?做的怎么样了?”车子行驶出去后,邵铮好奇了几句。 提到意,陈君面正经了几分:“意不错,供不应求,跟我合伙的人也靠谱,是现在还不大好敞开加量,规模还是太小了些...” 邵铮没做过意,不过基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再加老四分析的头头是道,倒也能跟得他的节奏:“...也急,凡事不要莽撞冒头,头如今主张促进全国经济发展,有些事是早晚的。” 陈君点了点头:“老五也这么劝我。” 闻言,邵铮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要是钱转不过来,找聿聿拿。” “放心吧,我不会跟俩客气...哎哎,前头右拐。”
br> 废品站的位置在胡同最里边,车子开不进去,陈君便在最靠近的位置下了车。 邵铮探头:“晚几点走?我来接?” “不用,我叫大头骑车送我成。” “那行,我走了。” = 目送车子走远,陈君才转身往弄堂里走。 这处废品站是他大一那会儿来淘东西时熟悉下来的。 陈君这人哪哪都不算顶敏感,但是对赚钱方面,却有着无师自通的能。 只来过一两回,发现这里的领头跟黑市有些牵扯。 后来几回有心结交,确人品没有大毛病后,便开始合伙做起了小意。 一年左右下来,那些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委实给他赚了不少钱。 到再最近组装出来的一批电风扇卖掉,又以大进一笔账,他的心情更好了几分,脚步也快了起来。 等到了废品站,陈君熟门熟路的往最里边的屋内走。 一直到一间宽敞,摆满电风扇的大屋子才停了下来。 里头忙着整理货物的三十几岁高大男人到他,笑容咧到耳根:“来啦,我刚才算了比账,只要这批货卖出去,咱们能赚这个数。” 说着,他还用粗大的手指比了个数。 陈君也算好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的爽朗:“那感情好,军子哥以买看重的院子了。” 得了这话,庞军面的笑容更胜:“借小子吉言,说起来我还是稀罕沪市那种小洋楼,那才叫气派。” “各有各的好,来等意更大了,再去沪市买洋房。” 庞军内心火热,面却是连连咂舌:“还是们年轻人敢,老子能有一套四合院满足了。” 陈君笑笑没有再说,而是开始埋头干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状,庞军也不再闲聊,毕竟装货的车晚过来了,他们得东西全部装箱,再拾掇到小推车。... = 这一忙,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待全部收拾好了,两人浑身是汗的瘫坐在了地。 “个鬼天气,热死老子了...”庞军用毛巾囫囵擦了下脸的汗水,又回头冲外头喊了一嗓子:“大头,去买几瓶北冰洋回来,要冰的。” “知道了,哥!要冰棍不?” 庞军不喜欢冰棍,他喜欢喝了能解气的,但他对带着他发财的小陈是看重,便了句:“要冰棍不?” 陈君也热的够呛,闻言直接摇头,冲着外头喊:“北冰洋,要最冰的。” “哎,晓得了,马回来。” 废品站这年头也是正式单位,庞军是正式工,大头则是临时工,跑腿的几乎都是他。 待几分钟后,捧着七八瓶北冰洋回来时,几个人也不讲究,坐在地仰头往嘴里灌。 沁凉下肚,陈君只觉浑身下的毛孔都凉爽了起来。 年轻的大小伙子火气旺,两瓶冰水灌下去,不仅不觉得难受,整个人还舒坦的厉害。 大头又开了一瓶递过来:“哥,还要吗?” 陈君摇了摇头:“喝吧,我等会儿冲个凉得回去了。” <
/br> 庞军皱眉:“晚人家来交钱,不来?” “明天再来吧,今天家里有长辈过来。” “小子倒是心大,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没了那份钱?” 闻言,陈君起身转了转脖子,缓了缓疲惫,才冲着依旧坐在地的男人笑出一口白牙:“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不怕我家老五成。” 提到陈,庞军脸都绿了,连连摆手:“我是开玩笑的,哈哈...哈哈...那什么,是开玩笑,知道我的,兄弟哪是那样的人?” 面怂的一批,心里则暗骂连连。 明明是同样的五官,陈君这小子虽然也精,但跟陈比起来,那心眼子完全不在一个路。 到这里,他又不免回忆起一开始仗着地头蛇身份,要拿大头,最后反倒被陈坑的裤衩子差点保不住的事情,庞军表示腿肚子又开始抖了。 “...咳咳...那什么,放心,兄弟实诚着呢,再说了,都24岁了,咋啥都跟弟弟说呢...呵呵,多不合适。”求求千万再把那笑面的阴险狐狸给放出来了,他实在吃不消。 他这样,陈君也没解释老五昨天已经回去H省,跟着卞记干活去了,只是灿烂着笑容道:“放心吧,我也跟军子哥开玩笑呢。” 至他后面说的话,当没听。 笑话,弟弟比他聪明是事实,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直两人的话听在耳朵里的大头埋头喝北冰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直到陈君准备出去后院冲凉,他才嘿嘿笑着跟了去。 “哥,刚才太事了,军子哥平时对咱们不是这样的态度。”大头是陈君的人,去年他跟庞军开始合作后,给安排到了废品站里当了临时工。 至安排过来具做什么,大家伙儿心知肚明。 陈君脱了脏掉的衬衫继续,只着一件四角裤衩后,拎起桶里的凉水往身冲,闻言笑说:“军子哥也是说说。” 像老五说的,人都有贪欲,自己能拿捏住不怕。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适合当下的小打小闹模式,等来做大了,哪怕不用老五提点,他也不会选一个不稳的合作伙伴。 庞军这人没有大毛病,人也算讲气,是太看重钱...贪心了些。 大头咂摸两下嘴,表示他君哥说了算。 不过:“等下我送回去后,得赶紧些回来,我还是盯着更放心些。” 陈君甩了甩头发的水,才扯过毛巾擦拭起来:“自个儿把握。” 大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嘿嘿笑:“哥,这身腱子肉咋练的?不怪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喜欢往身瞅。” 已经24岁,是个成熟男人的陈君听得这话耳根还是红了下。 不过对自己身的肌肉,他却没觉得咋样,毕竟家里几个哥哥的身材一个比一个有看头。 连顶着一张小白脸的妹夫脱了衣服后,那虬结的肌肉也能碾压他跟老五。 认真算来,他这样只有薄薄一层的肌肉,也跟普通人比一比。 比如眼前因为瘦弱,越加显得头大的大头。 思及,他套干净的衣服,笑说:“那是少
多怪,改天领去瞧瞧我二哥跟三哥的模样,不稀奇了。” 大头嘿嘿笑:“那不一样,咱寻常老百姓哪能跟军人比?” “也是...”陈君脏衣服洗好晾晒起来,才催促:“走了,送我回去。” 大头应了声,快步往外跑:“哎!我去推车。” 头发没擦干,脖子又有水珠子滑了下来。 陈君懒得再去拿毛巾,抬手随便呼噜两下脑袋,冲着走过来冲凉的高大男人招呼了声:“军子哥,我先走了。” 庞军嘴里叼着烟,含糊:“啥时候来?” “大后天晚吧,我跟老张约好了,到时候还会到一批材料,趁着这天气,还能再赚一笔。” “行,不过这到九月初天气得凉下来了,不做电风扇做点啥?”自从跟陈君合作后,庞军一个月赚的比往常一年的都多,眼看着夏天还有一个半月要结束了,他这心里头火热又着急,怕人不带着他赚钱了。 陈君了几秒:“我叫人去弄自行车跟录音机的材料了,九月份应该来得及。” 得了准话,庞军面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有这么广的路子,但只要能赚钱,还用的他的销售渠道,他不介意姿态再殷勤几分:“今天得了几个西瓜,在厨房,挑两个带回去放井水里凉一凉再吃,甜的。” “那感情好,我不客气了。” “客气啥,咱俩谁跟谁?要是家里头喜欢吃跟哥说,哥再叫人送几个过来。” “成...” = “军子哥,不是说要妹子介绍给陈君,他拢成一家人吗?咋还不行动?”等人走远,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凑了过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庞军烟蒂丢在地踩了踩,才冷哼道:“我倒是呢,人看不有什么用?” 小年轻眼睛都瞪大了:“芹芹长那么好看,还是高中,又喜欢他,凭啥看不?” 闻言,庞军懒得再解释,毕竟自己妹子不差,但是陈君家里不是一般人家,哪怕只窥一丝半缕,也足够他谨慎了。 反正他已经被陈收拾明白了,与其耍那些小心思,还不如老实巴交的跟着干,说不得来还能拉扯他一把。 至妹妹的哭闹撒泼,能有钱重要吗? 另一边。 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被议论了什么的陈君,拎着两个大西瓜,岔开长腿,坐在自行车后座。 由大头带着穿过一狭窄、冗长,又似迷宫的胡同。 好容易七拐八绕穿出胡同口,听一道娇娇的“哎哟!”声响起。 大头赶忙刹车,在离趴在地的女人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处,险险的停了下来,气急败坏道:“这人怎么走路的,平地都能摔倒?” 虽然被吓了一跳,怒火头,但这时候的人都是热心肠。 凶过人后,大头又:“没事吧?” 陈君长腿撑地,也好奇的看着人。 然后看到趴在地的女人慢慢坐起身,露出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 年纪大约二十岁下,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黑直,再加她这会儿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委实叫人怜惜。
> 比如大头,虽然不是猪哥,却也觉得自己方才太凶了,不自觉缓下音量再一遍:“这位同志,没事吧?” 女人抬眼怯怯的看了两人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腿,声音细细柔柔:“对...对不住,我刚才...被突然窜出来的车子吓着了,这会儿腿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能不能...能不能...” 话说一半,她晕红了脸颊,仿似再也说不下去般咬了咬下唇,怯怯的低下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 大头...长识了,平地摔居然能摔断腿? 陈君...长识了,这难道是六妹说的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