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庄生梦蝶，又或是蝶梦庄周，蒋一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渐渐的，甚至开始记不清梦里的片段画面，只有脑海中的印象告诉她，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她清楚地明白，现在的一切就是变了，都不对，她的人生似乎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就像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选择，又或者说被选择抛弃了。
明明那么多事情都和梦中的似乎都一样，只有她，不一样了，像是被篡改般，错乱了。
她大学不是应该学习物理，拥有一个众人羡慕的学霸男友，恩爱不移，就像是她曾经预计的那般完美，她的人生现在怎么就这般了？？
两份记忆交织，唯一的不同似乎在二十二班，在高三分班，在那个不起眼的女生，在傅恒之所谓的青梅竹马。
她变了，还是她变了？
苏星河的人生是偷来的，是她的剧本！
当这句话浮在脑海，蒋一冰的迷茫霎那间迎刃而解般消散，内心仿佛有一种声音肯定地告诉她，这就是原因，这就是答案！
“苏星河，你说，我们谁是那只蝴蝶？”
蒋一冰的眼神死死地望着眼前的苏星河，不放过她平静脸上的丝毫表情，也藏不住自己脸上的怨恨和不甘，所有粉饰太平的笑容都消散殆尽，她明明仍然在笑，却那么不同。
“蒋一冰，你为什么不选择做人呢？”
苏星河回得很认真，她听懂了蒋一冰的弦外之音，可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也许，她们都是被老天选择的人，也许都是蝶梦庄周，谁又说得清因果。
穿越而来，苏星河从没有这般平静过，镇定得不可思议。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还未满十九岁的苏星河。或者说，不是刚成年的这个她。
“同学一场，我多说一句。”
苏星河侧身，不卑不亢地迎上蒋一冰犀利的目光，眼神深邃而成熟，似乎没有了平日的傻气和胆怯。
“问心无愧，活在当下吧。”
她不是恶毒女配苏星河，回看穿过来的这几年，傅恒之和蒋一冰往来过程中，她从没有背地里使过一次阴谋诡计，除了坦坦荡荡和傅恒之表达自己对蒋一冰的不喜，她尽可能没有干预过他们。
考上B大是她夜以继日的寒窗苦读，和傅恒之交往是鼓足勇气的随心选择。
傅恒之不是什么“偷来的东西”，这里是她的真实生活，不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她凭什么不能选择和傅恒之在一起？
对于蒋一冰，她，不欠她。
也许曾经无数次逃过，躲过，退缩过，可是现在的苏星河还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话说出口，苏星河自己心中也有瞬间的释然，从下定决心追傅恒之开始，她不是没想过今天这个可能。
反反复复预想过那么多如何表示听不懂的逼真反应，如何不解疑惑的恰到好处，当真的面对眼下这个局面时，她突然不想演了。
没必要。
她可以面对。
苏星河的左臂一甩，挣脱了蒋一冰上捏得死死的左手，她没有再看蒋一冰，深呼一口气，准备回去找傅恒之继续聊一下明天辩论赛的打法。
“你曾经也做过……记不清的那种梦，是不是？”
完全不在乎周围来往同学奇怪的目光，蒋一冰望着苏星河的背影，喊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明明已经八分确定，她还是想听她的回答。
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梳理一切，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也没有其他可能。
苏星河突然略微走神，蒋一冰这句话好像比她听过她音量最大的时候还要大百倍，今天的她也没了以往的温柔和善，像是抛下了一切面具，艰难迎接生活的巨变。
她刚穿来也是这样吗？这般无措慌张？表现得这样大相径庭吗？
像是从某一天开始，脑海中突然有另一种声音，告诉她这里是书中世界，可经历的这一切明明这般真实。
她还记得自己高中月考第一次进步五百名时的喜悦；记得决心追梦B大的破釜沉舟；记得望见窗台旁少年在阳光下读书的内心一颤；记得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
她......当年真的只是穿书吗？
“也许吧。”
苏星河轻声回答了蒋一冰，也打断了自己的浮想。
没有答案的事情，不重要了。
她已经足够幸运，感激如今的一切。
活在当下，不只是她想告诉蒋一冰的提醒，也是她这几年的切身体验。
就像是初时那个少年的回答，往前走就行了。
做十八岁开开心心又有点憨憨的苏星河挺好的。
再次见到蒋一冰是第二天，辩论赛后。
苏星河她们辩论小队在第一场比赛，她们的新队伍很顺利，她的一辩开篇定调，柯之桃和杜自乐稳定发挥，再配上四辩傅恒之，轻松拿下新学期第一场辩论赛。
第二场便是蒋一冰她们队的比赛，宋滔和罗梦婉也和蒋一冰一队，蒋一冰作为一辩，上场时走在队伍正前方，正好遇上了走来的傅恒之等人。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傅恒之放慢步伐，等待着后面的苏星河，明明场上场下那么多人，他的注意力却只集中在苏星河身上，落在她身上的只有一个疏离的颔首。
不应该这样啊！她如何能甘心，她的人生，不应该如此！
“恒之，你刚刚好帅！”
“只有今天帅？”
苏星河垂下眼眸，轻轻侧身，挡住了蒋一冰不甘的眼神。
无解的一团乱麻，她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时间能让蒋一冰放慢慢下吧！
当然，如果......
她也不会退缩，希望这次还是她多虑了。
“星河？”
场边过道角落，柯之桃和杜自乐在前面交谈，苏星河二人已落在队伍后面，傅恒之低声轻唤苏星河的名字，苏星河笑眯眯地扬头。
“就是今天更帅呐！没办法，谁让代入女朋友角色后，我就是每天都觉得你更帅一点点！”
或许是庄生梦蝶，又或是蝶梦庄周，蒋一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渐渐的，甚至开始记不清梦里的片段画面，只有脑海中的印象告诉她，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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