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把众位长辈叫下来,差点没背过气。
云家是当地一个昌盛的小家族,‘小’是对于权贵,对于市井小民那就是个庞然大物。可惜了,马云氏如此玲珑剔透的人物,却是在云家没发家前长成,嫁给一个与油烟打交道的厨子。
相比而言,其他姨妈没一个有她死去的婆婆那样倒霉。
姨夫们,不是开着几间大商铺的财主,就是手拿卷香的读书人。
和主人家打完招呼后,男人们被邹婆子安排的人带走了。招待男客人是需要她爹,她哥出马。
邹碧婵结结实实松一口气,剩下几个人她完全可以应付。
过来的是,有些老气沉沉、时刻端着架子的大舅妈,和眉目间带着笑脸的小舅妈,还有其他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亲戚。场面之大,也只有她前婆婆马云氏去世时才能赶得上。
云外婆呢,听说大女儿突然离世后卧病在床,自那以后也没见过人了。
男人们消失在拐角,敌意瞄了邹碧婵一眼。虽然动作隐蔽,但是一向对环境十分敏感的邹碧婵马上感觉到了。
不过,她正在和人说话,也不好贸然回头。
那个方向是大舅,或者小舅,应该是大舅。
大舅带着读书人的酸腐气,讨厌女子当家做主,在大舅眼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比任何一个女子都强。极有可能因为早上闹的事,对她有着很大的意见。
不过,她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八卦中,邹碧婵把这件事抛到后脑勺。
男人们一消失,小舅妈就猴急的把人拉到一边。
“碧婵,你公公又尝了哪里的猫尿?”小舅妈笑出了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本来爹是说好不来的,哪有外公送外甥入土的道理,可在家里一听说早上的事,茶壶都摔烂了。”
小舅妈说话时咪着一双小眼睛,像极了偷偷摸摸的老鼠。
邹碧婵道:“公公经常这样都习惯了,做长辈的,我们也不好多说,是吧小舅妈。”
小舅妈笑了笑,没说话。
表姐在背后捅了捅小舅妈。
邹碧婵只当没看见,笑了笑,继续忙着应付旁边说话的亲戚。
小舅妈用手肘推了表姐一下,而后试探性的开口道:“碧婵你听说了吗,飘香楼要分家了。”
离得远一些的大舅妈悄悄靠过来。
几个表姐表妹更是管不了那么多,垫着脚尖也要往这边挤。
邹碧婵思索着她的题外之话。
飘香楼几位东家,分别是马家,云家,以及出了大部分嫁妆的马云氏。云家管账和经营,马家管菜品以及买办,三足鼎立,赚了不少银子,可惜云家发达了,沟通的桥梁马云氏也突然离世,这几年内斗不断。
之前有听马四才含糊说过,两家人希望他放弃自己的生意,回去帮忙。
现在,连马四才都死了,想也知道,飘香楼不可能存在了。
有些事情却是只有云家人才知道内情。
几年前云家抱上金大腿,家族运势宛若一飞冲天。那昔日恨不得含在嘴巴里的飘香楼,现今因为种种缘故,形同鸡肋。
云家女眷巴望着能早日出手飘香楼。
因为云外公发话了,这么些个苍蝇腿上的肉全都分给家里女眷。当私房的当私房,攒嫁妆的攒嫁妆。
也不难怪今日她们对于飘香楼的事情,如此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