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绫缎垂了地上,青丝如瀑,美如画卷的一幕。
然,极美的情景,却似染着丝丝忧殇,清凉孤寂的凄美。
公仪葭月看着呆了呆。
骤然回神猛晃了下脑袋。
——他怎么会生出如此的感觉来?
顿了顿,抬起手,宽袖下露出的手指屈起,叩了叩门楣。
“我能进来吗?”
叩门声响了三下,公仪葭月轻启唇问了句。
陌上尘身子骤然一颤,极为明显。
他微木讷的扭过头来,盯着门口的公仪葭月有些意外。
顿了几秒。
“是你吗?……阿月。”
开口无力,声音喑哑,忧伤丝毫未掩的流露于言语及神色之中。
公仪葭月身子亦是一僵,仿佛有谁拿了刀子在他心口刮了一刀。
这人……怎么了?
僵怔了一秒,他回神肯定的点点头。
“嗯。”
应着,抬步跨了进去。
刚跨进去,陌上尘突然身影一晃,瞬间立了他面前,直接将他拥进了怀里。
公仪葭月僵愣着,感觉他紧紧拥着自己,头埋在自己颈肩,蹭了蹭,让人听着不忍的声音即传来。
他声音低哑,微微颤抖。
“阿月……你终于回来了!本尊……好害怕!……好累啊!”
喑哑的声音里还带着低咽,像是……哭腔。
公仪葭月身子一颤,脑袋一片空白。
木讷了半刻,他才反应过来,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安慰他。
他缓抬起手,学着哄孩子般的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我在……一直在呢。”
公仪葭月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他们跟七皇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乃至他会突然于自己面前如此脆弱模样。
甚至……都不忌讳让自己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安慰了他片刻后,感觉他没那么激动了,他才轻轻问了句。
“你……怎么了?”
陌上尘一僵,突然灵魂归窍似的一惊,然后从他身边退开两步,望了两眼他,转过了身去,不愿看公仪葭月。
现在才反应尴尬,来不及了吧?
公仪葭月懵了懵,打量了他背影两眼,决定给他保留面子,撇开了话题。
“听说你受伤了,我能看看吗?”
陌上尘默了一秒,转过身来时,已经是如常神色。
他自顾的将公仪葭月从下往上打量了一番。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突然就不冷不热。
公仪葭月:“……”
自己刚才是做梦梦幻了吗?
他眉梢自己跳了跳,皱了下眉头。
“对,都说了。”
无奈的应着,沉叹了口气,转身走去桌边坐了下来,扭头望着陌上尘翻书般的神色。
他觉得,刚才不是他幻觉,而是觉得陌上尘刚才是灵魂出窍了。
陌上尘跟着走了过去,神色阴沉,在他对座坐了下来,拾壶给彼此倒了杯茶,端起喝了口才道。
“本尊的伤自己心里有数,甭听他瞎诌。”
“倒是你,无事让他出来做什么?你可知道,你这手,因为他的出现,又染了一人的血?”
陌上尘道的疏清淡然,甚至鄙夷,说话间瞟了眼公仪葭月放桌上白皙瘦长的手。
公仪葭月惊震间,他又继续道。
“不止一人,这回,怕是一连的血案!”
公仪葭月蹙着眉,意外,仿佛又不意外。
他似乎是自我消化了一两秒。
“他都做了什么?”下意识的问了句。
“哼,又亲手了结了他父皇的妃子,还递了封罪孽的信,继续放他出来恣意,他父皇的妃子,他怕是能杀得个一干二净!”
陌上尘冷哼了声满是不屑,揣着气。
公仪葭月听的出来,他在怪自己把他放出来。
但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而担心他杀的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无奈轻叹了口气,平静道。
“怎么能叫放,这是他的身体,他有权主导!”
“我本就是占着别人的身体,这一切,都属于他的,他面对处理的,也都是他自己的事……”
何止他累?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事让他突然面对,他也很累。
他为自己的一切,太沉重了,他承受不起!
公仪葭月有些忧怅无奈,顿了顿,他望着陌上尘。
“苍逸,你……能放我回去吗?你,应该可以的,可以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的,对吗?”
他突然转了个话题,认认真真的轻问了道,试一试的话满存着希望。
然,陌上尘听到他的话,眸色黯然,沉了下去,有些失意。
一时凝静。
两人就那样僵硬的对望了片刻。
陌上尘沉叹口气,轻摇了下头,起身退了两步。
他正正经经的望着于此诧异的公仪葭月。
“阿月,本尊等你几万年,费心几万年,你……难道连留下来陪陪本尊都不行吗?”
陌上尘骤然便露了忧伤来,满眼孤寂落寞。
“……你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