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刚才的陌上尘,即刚才公仪葭月奇怪生气的表情,花月冷突然想起那天的事,自己帮他沐浴更衣时,看到的情景。
这事,他一直想问来着,想问的时候没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又不记得。
公仪葭月刚欲跨过门槛的动作一僵,迟疑的收了回来,缓回头盯了许一脸单纯的花月冷。
片刻。
公仪葭月扯起嘴角,露了抹难为的笑来。
“不该问的,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机械的说完,便跨了进去。
花月冷脸色瞬黑,不悦的皱眉瞪着他跨进去。
“别不要脸啊,唤你一声‘师父’,是看在你收留的份上,说的你老态龙钟似的。”
不服气的怼着走了进去。
这孩子,不服气就算,连个词都不会用。
什么老态龙钟?
公仪葭月在桌案边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
“既如此,那你倒说说,那是什么?你怎就不懂呢?”
忽略他的用词,这话,他竟然说的毫无波澜,说完就将茶水一饮而尽。
“切!”
花月冷在桌边坐下,端起他倒的茶就喝,却没得话回怼。
他确实不懂!
公仪葭月喝了几杯茶,刚欲起身让管家准备用餐,还没起身,管家就慌走了进来,在他面前恭敬低头道。
“殿下,四皇子请见。”
公仪葭月微愣,蹙了蹙眉头。
“快请。”
嘴上顺口应着,心里却嘀咕了,他不是刚才才把他们送回去么?
“是!”
管家躬身应着,忙出去了。
“这人又来干嘛?”
边上的花月冷不乐意了,鄙夷的道了句。
“月冷,不得无礼,人来,自是有事了。”
公仪葭月悉心教导。
话音刚落,公仪熙随管家领了来。
还没跨进来,公仪葭月就迎了上去。
“皇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在厅中央相遇,默自停步。
公仪熙安静的摇了下头,犹豫片刻,正正的盯着面前的公仪葭月。
“七禾的手,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治好?”
公仪葭月一僵,一时间被问的哑然。
没想他特意跑来,竟是为了他的侍卫。
然,他就是没把握,才去找陌上尘的,谁知,他竟然不愿意帮忙。
这,他要如何回答呢?
他犹豫了许,还未开口。
“他要是会,就不会去找陌上尘了。”
花月冷揭人向来不含糊,这不,他坐桌边,一边在桌上的碟子里拿了块糕点啃着,一边回答的散漫悠闲。
厅中闻言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一僵,相互望着,不知如何搭话。
良久。
“抱歉……”
“我知道了!”
公仪葭月‘抱歉’两字话音还未落,公仪熙了然的接过了话,然后,看了眼他,转身就走了。
走的不甚果断。
公仪葭月僵在当场,疑惑的望了许他离开的背影,又望了眼花月冷……
所以?
无尘阁大门口。
公仪熙的车辇停了下来,下辇后几步跨上了台阶,他的小斯,守在车辇边,看着他站在那里犹豫了许,才缓抬手去扣门环。
安静片刻,大门如初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人却不是苏子卿,是府上的管家。
“您好,请问找谁?”
管家是位老者,大概六七十的样子,打量了眼面前华衫贵服的公仪熙,礼貌的问了句。
公仪熙微愣了愣,后朝管家点了下头。
“你家公子在吗?我找你家公子。”
老者将他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后点点头。
“您请进吧。”
管家开了门,引了他进去,一直朝陌上尘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都是安静无言。
到了陌上尘书房门口,苏子卿就站在门口,看到来人是公仪熙,微愣怔了许,遣退了管家,自己领了公仪熙去见了陌上尘。
“公子,四皇子求见!”
苏子卿站在屏风口,同屏风后摇椅上的人道。
“嗯。”
屏风后的人无澜的应了声。
苏子卿才作了个请的手势,让公仪熙进去了。
“什么事,说吧。”
公仪熙刚走到他面前,还没打招呼,陌上尘就那样闭着双眸淡然问了句。
对于来人,不意外,也没丝毫失望的神色。
公仪熙微愣了下,后抬手客气的拱了下手。
“七禾的手臂,国师能否……”
公仪熙的话刚出一半,却被陌上尘蓦然睁开的双眸卡了。
陌上尘淡漠的目光平静幽幽的瞟来,落在公仪熙神色显得低矮的面上。
“公仪葭月都未曾说动本尊出手,你何来资格?”
轻尔无澜的话,如清风拂过湖面,未曾有半丝涟漪,却让公仪熙心里一窒,硬生被堵得哑口无言。
乃至,于公仪葭月莫名的妒忌。
为什么要跟他比?他跟他又没有关系!
公仪熙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默了片刻,收了客气作礼的手,抬起头直视着陌上尘。
“以国师的意思,要怎样才肯伸援手?”
既然低姿态得不到他的认可,那就仰头端起自己的傲气好了。
陌上尘悠然的收回盯着他的目光,一直靠在摇椅上拿了边上案上的一本书,无聊的打开,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
“本尊不是救世主,更不是谁的救世主,像这类的锁事,亦别说本尊会出手了,就算他要死了,本尊也一样会袖手旁观。”
他不急的说的轻描淡写,公仪熙则心一紧,因窒息而微痛。
陌上尘说着,又扭过视线,目光落在面前的公仪熙面上。
“本尊愿意锻炼你,但并非说你就是本尊的人,本尊应了,不过言出必行,你弄清楚了。”
“子卿,送客。”
陌上尘平静无澜的说完,公仪熙还未反应,他就唤了门口的苏子卿,直到苏子卿上来请他出去,他才半是回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