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已经见惯杀伐的李建刚，都被叶青时话语中的血腥气惊住：“杀光他们？”
叶青时颔首：“这种野心勃勃却又不顾一切的人是杀不完的，就算清剿了一批，总会有第二批出现，不过总是要树立些典型，才能有效遏制住那些不合时宜的野心家。”
一旁的郑章沉吟片刻，竟然顺畅地同意了叶青时的这个计划，随后又问：“那通道呢？该怎么堵？”
叶青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商陆，面上神情复杂。
商陆被她盯着，似是意识到什么，放开了一直紧抱在一起的手臂，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睛里有深沉的感情云涌而起，激越且混乱。
到最后，所有情绪尽数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沧桑的淡然，凝固在他眼底深处。
他仿佛是解脱般的，对叶青时轻轻笑了一下。
叶青时看入他的眼睛，亲眼目睹着他眼里的云生雾落，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忽然堵塞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无法说出。
李建刚有些纳闷地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一无所知。
但她也隐约猜出，叶青时特地要求她这个青梅竹马来参加这场会议的目的，可能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旁边的郑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眉眼间微微透出慨叹的意味。
“我该怎么做？”空气静默许久，还是商陆率先打破僵持，盯着叶青时的眼睛，轻声问道。
叶青时的眉峰神经质般骤然跳动了一下，随即又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原状。
“在第二研究所的编号中，我和你分别是1号和2号。”
“但是这个号码并非按照参与实验的前后来排序，而是按照实验种类来分的。”
叶青时忽然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眉心：“当初，在第二研究所里，1号和2号，我们两个接受的实验类别是相同的，都是级别较高的植入类实验。”
“这类实验，强行将怪物植入人体，用以研究人类与怪物共存时，究竟可以保存多少意识，又能够借用多少怪物的力量，到最后到底能与怪物融合到什么程度。”
“我们，是这个实验里硕果仅存的两个实验体，这也是为何，当初我们假死之时，他们还舍不得就此销毁我们的尸体。”
叶青时眼神冷淡，神情冰冷，唇畔带着讥诮的笑意，轻声开口。
“实际上，第二研究所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并不是那些研究数据，而是我和你。”
她的话仿佛投入水面的石子，惊得李建刚和郑章彼此对视一眼，惊讶无比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体内寄生着怪物，一体双魂，是最合适的锚点和坐标，不仅可以用来定位通道的所在，还能充当井盖，用象征现实的身体封住那条心灵的深井。”
叶青时顿了顿，直视着商陆，语气轻微：“届时我可以去当井盖，只是在封印之前，还需要一个人充当诱饵，将所有逃逸到现实的怪物全都引诱到通道里。”
“这个人非你莫属。”
叶青时深深地望着他，声音沉稳平静，仿佛一个拿着枪抵住别人太阳穴的杀手，无动于衷地观察着对方濒死前的挣扎。
“可是，这不就意味着商陆要……”李建刚神情大变，脱口惊呼。
这就意味着，商陆要成为弃子，随着那些怪物一同坠入深井中。
一个必死的结局。
然而商陆却忽然轻轻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笑容轻松明朗，甚至带着几分洒然的意味，就好像解脱了似的。
“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语气随意平淡，就好像这个回答并非涉及生死，而是最平常不过的吃饭饮水。
然而，叶青时还是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悲伤和茫然，宛如一颗旷野孤树，努力将枝杈向四周探去，却只能独自茂盛。
也对，这个世界很少善待他。
但如今，他要为这个世界而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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