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
“萨满大人？萨满大人？”
一道刺眼的光从缝隙中窜进来，照得我眼睛疼出水来。
紧接着，一股清新、凉爽甚至带着一丝甘甜的空气扑面而来。
“呼哈——呼哈——”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分钟后，我才感觉自己头脑清楚起来。
“他们走了？”我问。
“走了。”野鹤回答。
我望向野鹤瞬间愣住。
比起野鹤，我也没那么惨。
野鹤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黄水，衣服上、脸上、膀子上都是沾满了粪便，头顶着飞绕着几只苍蝇，身上散发着有别于尸体腐烂的臭气。
“咱们去洗洗吧？”
“这附近没有小河。进村子吧，那里应该有井。”野鹤说。
“进村子？不会有危险吗？”我担心地问。
“辽兵已经走了。”野鹤说。
“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吗？”我问。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是不会回来的。这是屠村不是战场。他们要的，只是那种抢夺和杀戮的快感，享受屠宰和破坏带来的快感，至于能不能把人杀干净，他们也没有那么强求。”
野鹤的话提醒了我。
这里不是战场，这里是百姓的家。
他们杀的不是客观上的敌人，他们杀的是无辜的平民。
“简直不可饶恕！”我满腔愤恨。
我跟着野鹤走进硝烟袅袅，颓然溃败的村庄。
尽管我已经提前对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眼前所看见的还是触目惊心。
男的，身上露着可怕的刀伤、刺伤。女子，衣服被撩到胸部以上，裤子被褪到臀部以下，一根长长的矛从下体刺穿，可以想象到在死之前她们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我们绕过一往往血坑，走到井前。
“啧！井绳断了。”野鹤皱眉。
她脸上和头发上的屎和尿已经风干，几缕辫子就这么硬邦邦地立在头顶上，这模样要是放在电视屏幕里一定很滑稽可笑，可是现在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去那边看看，那家人离井口远，家里肯定有水缸的。”野鹤果断走向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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