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开着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
此时是下午四点钟。从苏城市区到天同新区要一个半小时，他特地开得慢，越慢越好，这样他就有理由留下吃晚饭。
萱萱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吧。
林书昀和林艺萱坐在后排。小朋友左侧的胳膊和腿受了伤，只能侧躺在林艺萱的腿上。
林艺萱大概是折腾得累了，又或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章越，便一手搂着林书昀的腰，靠着背椅上打盹。
小朋友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难得聚齐了父母双亲在身边，他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章越被他逗得，好几回都在三叉路口认错了路。
他今天开的车不是昨天那辆跑车，而是一辆百万量级的路虎，宽敞又厚实。这是他平时上班开的车。
虽然不如昨天的布加迪威龙洋气，但要霸气很多，跟章越的气质相得益彰。
林书昀童言无忌道:“爸爸，你有好多车呀！妈妈都没有车，天天骑小电驴上班。”
章越的眸光闪过一丝心疼，回眸看了一眼林艺萱的睡颜，低沉道:“爸爸会给你妈妈买一辆新车。”
“不要买。”林书昀摇头道。
“为何不要？”
“妈妈说了，无功不受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得到什么，要自己付出努力。”林书昀眨着眼睛道，“我不是让爸爸买车，我只是感叹一下，爸爸的车真气派。”
章越没有说话。
无功不受禄？萱萱教得真好。
不过得找个机会告诉孩子，爸爸给你妈妈买任何东西都是天经地义的。即便你妈妈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买下来的。
说到买东西，章越忽然想起，他今天出门本来是要买钻戒的。
于是经过和光购物中心时，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宝贝，你们等我片刻，我一会儿回来。”
拉开车门，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和光购物中心有一家做钻戒定制的小店，是专门给高端客户订货的，章越在琳琅满目的钻石中选了一颗莲花状的钻石和一枚精致的戒指，付了定金，收好了小票，约好七天之后来取货。
又去负一楼买了一大包零食，这才重新回到车上。
他回来的时候，林书昀趴在林艺萱的腿上睡着了。
林艺萱已经醒过来，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知在想什么。眼角眉梢有笑意，嘴角有哀愁——笑意是天生的，她不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笑的；哀愁是后天的，有点寂寞春闺人的味道。
整张脸笼罩在下午昏黄的阳光里，安详又静谧，像一个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
她在等我归来。
这副场景让章越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把零食递给林艺萱，温柔道:“路途长，怕孩子挨饿，买了些零食。”
林艺萱打开零食袋，看了一眼里面的坚果、无骨凤爪以及巧克力，摇摇头道:“他要换牙了，不能吃巧克力。”
章越听罢，十分愧疚。这些年缺席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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