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如何不清楚武帝的意思,丞相一职外人看来自是风光无限,全了武帝明君的千古清名,实则职权太多太杂,寻常人一时根本无法掌握,如此一个无实权的丞相,武帝如何会怕,他要做的,只是慢慢寻宋州的错处,再将他打入绝境。
只是很快,武帝就明白他错的又多离谱。
只要给宋州哪怕一丁点的权力,他很快就能牢牢抓在手中,朝臣上奏他要管,廷狱刑罚他要管,百官监察他也要管。
更何况还有历帝留下的一半兵权。
宋州早已主动将一半虎符交回,但也不知道宋州做了什么,那些兵将根本不理会御旨,只认宋州手令。
宋州表现的乖顺,武帝一时也不敢将他如何,又怕弹压的狠了宋州领着余兵作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宋州在朝堂上做大。
等武帝意识到不对时,局势的变化早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命豢养的死士刺杀宋州,十八般技巧皆用上了,武帝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死士损失巨大,宋州却只是受了重伤。
此招不行,武帝又想到了裴家姑娘裴姮。
宋州原本人人唾骂,借着裴家的名才洗清一半,他打算和裴家联手,让宋州声名狼藉,一个名声难堪的人,自然是无法任一国之丞相。
察觉到武帝的打算,宋州带着还未养好的伤先一步赶去瑞云郡,一是找邬道子邬神医治伤,二来打算将裴姮接回帝京城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只是裴姮厌恶他还来不及,又怎么愿意听他的话?
宋州是偷偷离开帝京城,此时传开又是麻烦一桩,再者裴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州不好强行从裴家将人掳走。
一来二去,武帝便棋高一招,明着将裴姮召进宫做了女官。
宋州混在裴姮的马车队伍里想一同入京,又惹来一路的刺客追杀,奔波辗转许久,这才重新回到帝京城。
作为对一路刺杀的回报,宋州介入了好几桩廷尉大案,以雷霆之势剪了几个武帝安插在朝中的心腹。
这样的事武帝又如何能忍?
机缘巧合,裴姮无辜成了这对君臣拉锯的中心。
宋州为自保,在收到南魏求取大雍公主,更要派使臣入大雍帝京朝见的密报时,先一步入皇宫盗走肃州边防图。
肃州自古就是防南魏兵马的重城要城,若是肃州失守,南魏兵马便可长驱直入,直取云州、惠州、常州,对帝京形成三面包夹之势。
有南魏这个大敌在前,朝堂不稳只会让敌人渔翁得利,武帝就是再想对宋州下手,心中也要顾虑一二。
宋州此时烦的,是裴姮。
当初心软放过裴姮一条命,又让邬道子随她一起去瑞云郡,却不想会有今日的难解局面。
他甚少后悔做某件事,但若知今日,一箭穿心才是裴姮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