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失眠，因为经常出差的缘故，他睡觉不挑环境，就是在公园的躺椅上都能睡着。
以前困难的时候，也睡过天桥下的桥洞。
可是昨天，他窝在厚实的棉被里，却辗转难眠。
大领导昨天的电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于他们挪用款项做买卖的事，不予追究，毕竟也是为了厂子的发展，并非是为个人牟利。
他真正在乎的，是那五百万的款项。
这两次他和老厂长弄来的物资，大多数都到了图波列夫设计局局长的口袋里。
余下的钱，还完借款之后，还有用来购置设备。
工业，尤其是重工业，是很花钱的。
想要造一架飞机，还是一架世界上最先进的喷气式轰炸机，一架空中霸主。
他们的这点儿钱，还差的太多太多。
如果大领导能给一些援助的话，事情也会好办一些，至少不会那么拮据。
就在他站在窗前抽烟的时候，老厂长敲门进来了。
闻到房间里的烟味儿，赵建平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
他是抽烟的，可是他不知道楚雄竟然也抽烟。
“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雄笑笑：“就这几天。”
这些天，他所要面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在外人来看，都觉得他是运筹帷幄，无所不能。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带给他的压力有多大。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把一切都赌进去了呢？
他不是一个喜欢赌的人，可并不是所有事都没有风险。
高额的回报，自然也意味着极高的风险。
“你有些冲动了。”赵建平叹道。
自打见了图波列夫局长之后，他就已经相信楚雄并没有被骗。
可这件事，依旧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一旦失败，他们也将会血本无归。
楚雄，更是会搭上自己的前途。
可是，他却笑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可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赵建平沉默了，他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这位好徒弟的眼睛。
良久，他轻叹一声：“你是个二成大事的人，比我强。”
楚雄笑道：“还是师傅教的好。”
“这个时候就别拍马屁了。”
赵建平摇了摇头。
他也走到窗边，看了眼放在窗台上的烟盒，问道：“你也喜欢抽大前门。”
“不，我就不喜欢抽烟。”
楚雄将余下的半盒烟塞到了赵建平的手里，“这烟，本来就是给师傅买的。”
“你呀你。”
老厂长笑着给自己点了支烟。
烟雾吐出，随着窗外的微风迅速飘散。
“我觉得，还是跟上级坦白吧，咱们的力量太小，国家出面会好一些。”
“不行！”楚雄直接拒绝了。
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之所以拒绝，也有他的考量。
“这件事，只能个人来做，一旦国家出面的话，动静太大，而且知道的人越多，越是容易走漏风声。”
“到时候，就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警惕，不论是鹰酱还是北约，只要他们插手，这事情就算是黄了。”
“而且事情一旦被摆上明面，图-160的事，就算是图波列夫局长，也无权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