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正月初十,24节气的雨水。
上午九点四十二分,爷爷突然唤我,一直唤我的名字,我一直守在爷爷的床边,我握着爷爷的手止不住的抽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爷爷,我在,我在呢!”
“远远啊,爷爷就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事就找村长老爷帮忙,他会帮你的!
远远啊,爷爷走了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扛的住吗?你以后该怎么办啊?怎么娶媳妇啊?
远远啊,这世界还是好人多,你不要怕!
咳咳……
远远啊,爷爷走了你也别太难过,我是想你奶奶了,我要去找她!这么多年,没有我,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她这人总是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你那爸爸,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爷爷也真的难啊,顾得上你,就顾不得她们,我如今可以去寻她们了,可我又放心不下你!
我的远远啊,你还没满16呢!
咳咳……
远远啊,等会爷爷没气儿了,你就去门外把我年前托人买的大红炮点了,那样村里人一听,就知道是我走了,该帮忙的都会来帮忙。
我们家没钱,你把我烧了就直接埋了吧,不需要立什么墓碑,也不需要请什么乐队来吹吹打打的。
记得总得请几个帮忙的人,你就是带孝之身,不能拖着长白孝布进人家的门,你就在门口磕一个头,就可以了!
远远啊,我苦命的孙子啊,我李家不偷不抢,一直安安分分的,为什么不能有个好结局呢?
只留下苦命的你!将来有什么大事,你找谁啊?”
爷爷真的像回光返照一般,说了一大堆话,我听的泪如雨下,哽咽抽泣,鼻涕眼泪在我的脸上爬来爬去,这世界怎么了?
爷爷说了这么一大堆,我知道他只是放心不下我,所以那口气,他一直下不去。
村长姥爷,最近每天都来我家看望爷爷,他也许知道爷爷时日无多了,所以他也来守着。
他刚踏入爷爷的房间,看到爷爷那难受的样子,也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他拉着爷爷的手好像承诺一般,特别有力气的告诉爷爷说:“老李,你放心,这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的……去吧……别担心……别担心……”
爷爷……
爷爷……
一瞬间,我那胸口起来一股气,觉得恶心,可是吐又吐不出来,村长姥爷拉着我手,让我在爷爷的床前磕了三个头。
“我去把‘升天炮’放了,他走了,该给他开路了,等会张奶奶和张叔叔会过来帮你把这里料理着……你也别太难过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孩子!”
我知道村长姥爷想要安慰我,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如同电视上说的,早已不见了三魂七魄。
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村长姥爷搂着我不住的抽泣。
鞭炮一响,震耳欲聋,村里的人都知道爷爷走了吧?
升天炮,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我们这里喜事红事都会放炮,只是这些好事,我们都会先放三个散炮,然后外放一饼长炮。
只有升天炮,不会放散炮,这样邻居一听,就知道是红事还是白事。
没一会儿,张奶奶和张叔叔都来了,就连李阿姨也来了。
村长一家子,在我家里忙前忙后的,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阿姨走过来,搂住我说道:“有什么就找我们帮忙,别担心,好歹我们都是家们儿,也算一家人了。”
我知道李阿姨的意思是到底我们同姓。
我像木偶一样点点头。
她似乎很心疼我的样子,我看见她的眼睛红了。
下午张叔叔把丧事的一切物品都准备好了,也有热心的邻居来帮忙了。
张奶奶给了我一条白布,我们这里叫“孝帕”,这用来带在头上。
因为我是重孝,所以我要把“孝帕”一直拖着,然后腰上栓一根麻绳,再穿上黑衣服,黑裤子,白鞋子。
其他的邻居只是来吊念的,所以他们只要把孝帕戴在头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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