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妮儿抽泣着,鼻子绯红。
她握着杜大娘子的胳膊,忿忿的哭说:
“小姐,你可万万不要想不开呀,那个负心的男人是对不住你,乘人之危欺你,可这不大算丢人的,不会损坏你的声誉的。
他究竟是你的前夫,没人知道你们先前没有过夫妇之实。
那时没有,昨天晚上算是补上了。
失身于他不算败坏声誉,小姐,你像清妮儿讲的这样想就行了,必定不要想不开呀。”
女人的名节看的极重,清妮儿看见杜大娘子生无可恋的模样,身怕她会一个想不开去自尽了。
那杀千刀的靳叔麟,清妮儿如今对他是恨的咬碎银牙。
先前她们还在靳家时,她清妮儿****夜夜的盼着姑爷可以来小姐的院子中住上一晚,可那时他从不来,如今又算什么?
杀千刀的,不的好死。
清妮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合过眼,不知道在心头把那靳叔麟骂了多少遍。
而杜大娘子则是听懵圈了,前夫?什么前夫?
大车驶入了驿馆,靳叔麟把商队停在了驿馆处歇息,叫人去客店补给。
大车停下,外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才把杜大娘子的魂儿拉回。
“缨红,咱们会在这儿歇息一会子,你要下来么?”
方才他已听见清妮儿讲话的声音了,虽说声音不大,他并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有可能确定要是杜大娘子已醒来了。
她也是时间醒来了。
记起昨天晚上的癫狂,他心头又惊又喜,又惧又怕。
仿佛……还有一些期许。
要是缨红接受了他,他们当中放下了芥蒂,一定会从新开始。
那他还从什么军呀,他要和她回京师去,从新去吏部找个差事。
可也有可能她更恨他了,他在她心头,兴许连个陌生人全都不若,会像个仇敌一样。
要是这种结果,他也甘之若饴,只须是她给的,他都甘之若饴。
这种结果,那样是他靳叔麟今生和她有缘无分,他会尊敬她,属实不可以,大不了以死谢罪。
今生活的糟糕透顶,以死谢罪也是一种解脱。
杜大娘子座在大车中,抬起了手,又缩回。
是他,竟然是他?
怎能是他?这样巧,他咋来了?
段缨红脑海中满满是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昨天晚上她可以当做甚事都没发生么?自然是不可以。
两个人分明已陌路,分明她对他的情意已归于平淡,为什么又牵涉出这种纠葛。
杜大娘子紧狠咬着唇,冲清妮儿摇头。
清妮儿会意,哑着喉咙冲外边的靳叔麟吼说:
“不下去!”
小姐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那杀千刀害的,既然救下了她们,那他欠小姐的也是算扯平了,她清妮儿再见着靳叔麟也不会没有好颜色。
未来,没准还可以作个朋友。
可这阴险的小人,竟然做了和那山匪一般无二的事,把她们家小姐的清白之身给夺去。
万一小姐想不开咋办?
靳叔麟没有如愿听见杜大娘子的声音,听见清妮儿那怒气腾腾的声音,他只可以冷笑一通,走向周边的那家客店。
他的酒吃光了,兴许该是去客店里装些许。
士兵们众说纷纭。
“元帅这是咋了?昨天晚上中的娘子究竟是哪位呀?”
“谁知道?管她先前是哪位,如今是元帅的女人就对了。”
“也是,就是看元帅的模样仿佛不大上心,莫非是还生气?”
“那肯定生气呀,旁人又不知道咱是士兵化装的商人,没准她以为咱是山匪化装的商人。
对那个娘子来讲,她无非是个山匪从另一个山匪手心抢来的罢了。”
“唷,真可怜!”
大车当中,清妮儿正在轻声的对杜大娘子说着昨天晚上的事。
“我是给他们从杂物房中放出的,起先瞧他们的打扮,以为是一样的商人。
这一些山匪们长时间劫持商人,和商人结仇也是非常正常的嘛。
可后来我看见一个熟人,就是靳三公子,才知道他们兴许并不是一样的商人。”
她压低了声音说:
“我记着靳三公子没有咱杭绣阁后,就去渤海投奔了靳大少爷,参了军。
他们杀人的那股狠劲,也不像一样的商人,因此……”
“说重点。”
杜大娘子没耐性听下,出声打断了她。
清妮儿红着眼说:
“小姐,后来我就和三少一同入你所在那间屋,见着你给人绑在床上,那姿态属实羞人。
我去帮你解草绳了,可那一些山匪不知道咋绑的草绳,我愈解那草绳愈紧。
再后来三少就叫我出去了,叫我搞一些热水来。
可是这村庄我又不熟悉,村中活着的人全都给闭起,我上哪找水去嘛?因此我就只可以自个从井里搞了点水,点燃了柴禾给你烧了水。
可回来时好多人守在那间房中外边,死活不叫我进。
我就隐约的听见你的声音,一直在叫着三少,叫了三更半夜才算完。
水凉了,我又从新去热了水,才给你们送进。”
她偷摸瞧了眼羞忿的快要死去的杜大娘子,又轻声的说:
“你是光着身体给三少抱进浴桶中的,他给你洗的身体,把我撵出,这一些,你全都不记的了么?”
大车中静怡许久,好长时间以后,商人补给完成,想着从新上路,众人才看见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出。
靳叔麟忙把一包饼儿塞到旁边一个士兵的手掌上,向杜大娘子阔步走上。
“缨红,我……”
“别说,不要跟我说话。”
杜大娘子满脸痛楚的模样,她没有瞧他,而是阔步的向驿馆里另一个商队走去。
“咋了?”
靳叔麟只可以扯住了清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