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嫁娶之礼的确有意思,不必三媒六聘是为简单,结个婚,只需要支付船夫的船费是为成本低,一人唱句山歌就可以把媳妇儿带家去了,是为成效快。
断续的,又成几对,两岸的男女却并没因此减少。
因为结成一对的走了,又有新男女上台。
庄小兰忽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左右他们早成婚了,再上次鸳鸯歌台好像也没有什么。
主要原由,她有一些好奇这别扭的男人是否会唱出情歌来,抑或说会唱出什么样的情歌来。
对岸,站在最前边的男人红着脸不敢唱,又总是欲唱又不好意思的模样,正急的团团转。
这里的女人急了,埋怨的跺脚,幽怨的唱说:
“有话哥你尽管说,妹愿帮你解心愁,只须哥你乐意,歌台我愿和你走。”
真真是个大胆直率的娘子。
终究对岸那男的红着脸对唱了,
“千金难买真情意,哪日的妹做哥妻……”
这次对边的娘子才满意,跟着他去水中的姻缘歌台。
庄小兰忽然说:“我也去!”
“诶!”
不等明清朗答应,庄小兰已拔开草,向那漫红的峡谷奔去了。
“你来,这可不是随便玩儿的。”
庄小兰不听,跑的快速。
明清朗马上下山追去,他们两的背影落到峡谷两侧的人眼中,那船夫高声对明清朗吼说:
“对边的小哥,要追娘子请去对岸,不可以乱了规矩。”
看见明清朗滞在背后的背影,庄小兰呵呵大笑。
来到那岸,有娘子热情的攀附笑:
“妹,你的情哥可真急,全都追到对岸来了。”
记起明清朗定是非常生气,庄小兰忍不住掩嘴笑了。
而其他女人权当她是害臊,个顶个推着笑话她脸皮薄。
前边的山歌还在继续,这方女人才唱完,对边大胆的男人就直接接上,唱羞娇颜。
“太阳出红通通,阿爹是你老公爹,唱玩调上歌台,恩爱进帷笼。”
两岸哄笑声四起,庄小兰前边的女人羞的气的直跺脚,还有娘子笑问她:
“妹子,这帷笼你进是不进呀?”
娘子羞的半日讲不出话来,只跺脚羞怒斥:
“冤家,下排。”
“诶!”
对岸的男人乐呵呵的推开人众挤向下边放排的船夫。
老船夫也忍不住笑起。
没一会,身旁传来惊叹的声音:
“对边的哥生的好好俊朗,不知是哪家的哥!”
她们讲的哥全都是指情哥,庄小兰和那一些妇人们闲说了会,就知道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了面唱几句歌便跟人走的,大多全都是郎有情妾有意,可也不排除些许临时唱对眼的。
庄小兰挤开人众向对边一看,果真真是见着了明清朗直立如松的就站哪。
那眼中,带危险的怒意。
玩大了,家去后他一定要‘惩罚’我,庄小兰脑海中是这样想的。
“对边的哥这样俊朗,我管他是哪位的,我要唱,瞧他怎样接。”
有大胆的娘子已上去了。
庄小兰大急,忙挤过人众去拉扯她,口中叫说: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他本就生气了,要是给这一些露骨的情歌再为难了,他非活剥了她不可。
听见她焦灼的声音,对边的人可算面色舒缓了点。
“唷,妹妹,是你呀,怪不得有些眼熟。”
方才她们有看见在她后边追的人。
有人酸酸的说:
“妹子,可不见的是你的呀,要唱对了才可以。”
听她这样一提醒,庄小兰这才记起来要唱了调子才可以把人领走,只想着他会咋唱了,没记起来自个也要唱!
庄小兰站在最前边,看着对岸的男人。
他本就出众,在那堆歪瓜裂枣堆中更显的鹤立鸡群。
也是怪不得了这方的妹子们放声惊叫呀。
看着这方妇人们大胆的端详他,她忽然有一些懊悔了。
这样好的男人不该拉出给她们看才对。
思虑中,他已开唱。
温煦如暖日的声音中,带二分幽怨。
好吧,他是怨她又淘气了。
“两岸筱峰相较迎,两岸鹣鲽相较盈。
挥笔难书爱和恨,几多幽怨赋浮云。”
庄小兰怔住,果真从他的口中听不到像大理男女那样露出的词。
他把他们比成鹣鲽,就是比翼鸟,可比翼鸟须并翼而飞,又怎可以站在筱峰两岸?
这几句有一些怪,跟他们有关系么?
他果真有一些生气。
她没了玩闹的兴趣,只看着他,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问那哥,可来水中间。”
她全都懒的想词儿了,直接直白的问出。
两岸人起哄,他背后的汉子们推搡着他说:
“娘子问你去不去水中间,去!”
而庄小兰身旁的娘子们个顶个在轻声祈祷:
“不要去,不要去!”
庄小兰慌张的看着他,瞧他半日没动,不禁怒起。
摩拳擦掌的凶狠睁着他,心说:不去试试?夜夜给你踢床底下。
见着对边的小猫儿露出锋锐的抓子,明清朗眉头舒坦。
“去,自然去!”他呵呵大笑说。
汉子们放了口气,忙给他撵下台去。
再叫他站下,自家媳妇儿的心都飞跑。
妇人们跺脚,只道很遗憾。
庄小兰露出笑,忙去江边寻撑竹筏的船妇。
3月春花漫烂时,水波荡漾,犹若她荡漾的心。
“我当是你生气,不来,把我撂哪里多难堪,我都说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