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还没人这样晚了来敲门,可以进入这间院落的定是开锁进的,谁会这样晚了来敲一个弃子的门?
洛阳王翻身底下了床,不耐心烦的应说:
“不要敲了,来了。”
他简单的穿了衣裳便下了床,打开了门,却见着身穿黑披风的孚总管。
他惊异不已,说:
“孚总管咋来了?”
莫非是父皇……他没再想下。
已这样了,他也差不多心死了,他们想咋样就咋样吧,杀掉他也好,放了他也吧,他早就不在乎了。
他说:
“孚总管先进吧,房中简陋,你看着坐。”
洛阳王打呵欠,随便找了只木凳坐上,翘起二爷腿昏昏欲睡的样子。
孚总管无可奈何叹说:
“洛阳王殿下,是圣上令奴才来的。”
“噢。”
洛阳王轻声应了下,又继续半睡半醒。
房中穿好衣裳的缪宛洲出了,他瞧了眼没精打采的洛阳王,又问孚总管:
“孚总管,父皇叫你这样晚来宗人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孚总管无可奈何的瞧了眼洛阳王,对缪宛洲说:
“是有急事,洛阳王妃,圣上令奴才来放你们走。”
听见此话,洛阳王忽的张开了眼,愣忡的看着孚总管。
“放我们走?什么意思?”
孚总管叹说:
“关押洛阳王入宗人府是宗族中的意思,圣上并不想那样做。
圣上一直想找个适合的时机放你们离开,正好今天晚上月黑风高的,是个不错的日子,你们还是尽快收拾一下离开。”
他塞过一只包裹给洛阳王,说:
“这是圣上令奴才带来的。”
自然,这番话全都是孚总管胡乱编造的,具体圣上是咋想的,没人知道。
谁也猜不穿圣上的深意!
总之一句,你们走。
拿着那包裹,洛阳王却迟迟没有动作。
缪宛洲有一些激动,唇角控制不住的笑,忽然冲孚总管跪下。
孚总管吓一跳,也赶紧跪下。
缪宛洲冲他叩头,他苦着脸也忙向她叩头。
“洛阳王妃,你这是做甚呀?这不是折煞了奴才么?你不要磕了,快起。”
孚总管一边叩头一边把缪宛洲拉起,缪宛洲这才嘤嘤的哭起,说:
“孚总管,此去后,咱们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度至京师当中了。
缪宛洲求你帮个忙,找个时机同我爹爹娘亲说声,抚育之恩来生再报。”
她这一个响头磕下,孚总管却是没有阻挡,而是向一边移开。
这头,是缪宛洲作为一个闺女,向缪阁老和缪太太磕的头。
“好好,奴才必定办到。”
孚总管受她的感染,也流出泪来。
这是缪宛洲第二回半夜逃离,比第一次的彷徨来,她更确定之后再不会回来了,因此要走,伤感好多。
可是一想起之后还可以继续着自由的生活,她又喜极而泣。
她抚着还在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洛阳王说:
“表兄,咱们能离开了,以后……”
不等她讲完,洛阳王却是抬头怔怔的问她:
“咱们可以去哪?”
“哪都能呀?”
缪宛洲愣了愣。
“可是我们打小给人伺候惯了,什么全都不会。”
缪宛洲歪嘴一笑,说:
“没关系呀,不会能学呀,你看院子中你种的那一些包菜长的多好?”
“是么?”
洛阳王吸气。
缪宛洲说:
“咱们去哪都行,以后我们就能像表姐画中的星子一样,属于整个世间……”
孚总管擦了泪笑起,说:
“圣上为洛阳王和洛阳王妃预备了充分的银两个,就当出去逛逛也好,累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这也是一种生活呀。
最关键的是人活着,是自由的。”
洛阳王轻轻皱着的眉舒坦开,看着缪宛洲满满是希望的两眼温笑着点头:
“好,去哪都好,表妹喜欢天南地北的去瞧瞧,咱们就天南地北的去瞧瞧。”
……
在孚总管的安排下他们顺利的出城。
大车一路向南,行至快天明时洛阳王忽然对大车师傅叫了停。
“洛阳王殿下咋了?”
大车师傅把大车停在了路旁转头问大车中的人。
洛阳王从大车中探出头来,到:
“这儿离帝陵还有多远?”
大车师傅瞧了瞧天,说:
“没有多远,天明先前估摸就可以到。”
“好,咱们先去帝陵。”
洛阳王说。
大车师傅点头,调转了大车向帝陵的方位奔去。
缪宛洲扯着洛阳王的衣袖说:
“孚总管传话说父皇叫我们去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