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曾经会是整个京都少有的繁华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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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迟跟在暮雨的身后，穿行过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这里，却没想到自己如今又来了。
不过一切开始的原点，便也在这里终结，挺好。
拐过漆黑的回廊，最后两人在一处院门前停了下来，隔着院门还能看到里面似乎有影影绰绰的烛火。
若不是暮雨跪在地上求着她来，她也不想来的。
常迟本着速战速决的意图，就要迈步进去，但是身后的暮雨却拦住了她。
他说：“在姑娘进去之前，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常迟看着他，“你说吧。”
暮雨原本存着满腹的话，结果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着，一时又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夜晚变得格外静默。
暮雨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讨厌主子，甚至是恨他，我也不想为他说什么话。”
“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其实他这么多年过的也很苦的，他也不是从小就这样的。”
常迟表现的很冷淡，这世间谁不苦，可也没有人人都像李景烨这样，变态又偏执。
“他的身世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常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她还真不知道，回京之后她基本没怎么出过门，日日就呆在沈府了，沈府里面关于李景烨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让她听见的，也就是这两日出门的勤快了些，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暮雨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了，她还是不知道。
“他其实是陛下的儿子，算起来与太子一样，可能当年没有临安王的话，如今的太子该是他了吧。”
常迟的思绪不由开始跟着暮雨走了，若是李景烨出生在宫里，他的父亲不是喜怒无常的临安王，而是陛下，或者他的母亲还在，是不是就不是如今这样了？
暮雨叹了口气，“可惜，他从一出生就被当做了复仇的工具，临安王从很小的时候就给他灌输了各种仇恨的种子，他长成如今这样，也全然怪不得自己。”
“我跟着他的时候，他才九岁，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遇见了外头没人要的猫猫狗狗也会驻足停留，觉得它们可怜，可是后来被临安王知道了，就当着他的面把那些猫猫狗狗都弄死了。”
“他没有办法，最后也是被逼着一步步变成了这样。”
暮雨当年也是在街边乞讨的孤儿，当时被李景烨看见了，带回了家，临安王差点弄死他，最后是李景烨不惜触怒临安王，这才保下了他，这也是他到了如今还心甘情愿的留在李景烨的身边。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暮雨。
十一二岁的暮雨遇见的是九岁的李景烨。
可十五岁的常迟遇见的是二十岁的李景烨。
九岁的李景烨或许心怀善念，可是二十岁的他呢？
九岁的他或许给了人希望，可是二十岁的他亲自掐灭了许多人的希望。
常迟没有办法与暮雨共情，因为她遇上李景烨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恶魔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落得如今的下场难道不是自找的？”
如果他不杀那么多人，不做下那么多坏事，她尚且还能同情他，但是他亲手摧毁的是她的人生，怎么可以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这些抹的干干净净。
那样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她说过，他得像她曾经那样痛苦，这样才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