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本想问钟狄，他真的对这几百个姑娘都有感情吗？
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觉得，他回答有，还是没有，都让人心塞。
“将来你的将士为你战死沙场，你也要给他们每一个人都立碑吗？”
“将士走上战场，那是他们的职责，这不是一码事。”
钟狄大概是累了，他扶着老榕树的树干，缓缓坐下来，神情间露出些许疲态：“我没有绑架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一回，我钟狄，也是把很多东西赌在了你的身上。”
这并不单单是指饿狼道和北诛箭峰。
李相的到来，给了钟狄很多压力，这个年轻人正在漩涡的眼中，要搅动这个天下风起云涌，苏黎也好，钟狄也罢，饶是楚夏这样一国之重的大船，到了这样的当口，也需要一个足够沉重的锚。
沧桑的老榕树旁，哒哒作响的红绳木牌下，两个年岁相仿的中年人各自沉默着。
燕来又摸出了一根烟，吞吐间，他眯起眼睛，许久之后，闷闷地说了一句：“明天，是老韩头七。”
钟狄明显茫然了一瞬，大概是在思考，“老韩”是谁？
随后他才明白燕来的意思。
钟家皇帝笑了笑：“浪头起早了，到岸边就不高了。”
“没事，只要我摆平饿狼道和北诛箭峰的速度够快，一浪推着一浪，浪头就只会更高。”
燕来抽完了手里的烟，下意识想丢到地上，但目光扫过钟狄身侧的石碑，顿了一顿之后，他默默地把烟头攥在手心，揣回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