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个问法。”李相顿了顿,开口道:“你是觉得,这个大唐盛世,还不够好吗?”
仲闻抿着嘴唇,许久之后才缓缓摇了头。
“仲闻病了。”老州督长叹了一口气,“他从很多年前就病了,他的亲人、战友、包括敌人,他过去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追赶他,他只有一个选择,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你们可以对这个大唐感到满意,安静地停留在这个盛世里等待人生结束,但仲闻不行,他没法停,他只要停下来,过去的一切就会像恶鬼一样把他拖进深渊里。”
李相默默地听着,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仲闻病了。”
再次猛灌了一口酒之后,老州督放下了手里的酒壶,缓缓地叹了口气:“崔亭权、成铁候、程康、雷傅这些人……”
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李相心里清楚,但嘴上还是说着:“我会争取从轻发落的。”
“不,一定要杀了他们。”
静谧的州督府庭院里倏然便浮出一抹血腥的味道。
仲闻看着李相,目光深邃:“我死之后,也会成为他们的恶鬼。”
李相轻轻地“嗯”了一声:“明白了。”
“我妻子一介刁妇,儿子仲康更是个没有主意的废物,都不足为虑,可以打发她领着孩子回娘家王氏。”
“好。”
“州督府后院里那对母女想来你也已经发现了,那是陈浩的妻女,他为了帮我转移灵司视线有意受戮,娘俩也是可怜人,仲府抄办之后,给她们留点底子,让她们自行离去吧。”
“好。”
“林岸风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这次你正可以借问罪之名夺他的产业,但其能力手腕非比常人,留着有用。”
“嗯。”
仲闻一件件叮嘱着,李相从不多嘴,只是一件件应着。
在洛水也当了许多年州督了,经此一乱,要怎么才能迅速地平息乱象,抚平后续的波澜,大概没有人能比仲闻更清楚了。
从府中家事的安顿,到洛水边防该如何防止楚夏寻衅滋事,仲闻都交代得干干净净。
说完之后,老州督长叹了口气:“我说完了,殿下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