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共五菜一汤,有两个是餐馆的特色菜,另外三个是比较常见的家常菜。
程珈衡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道特色菜,招呼着几人动筷。四人便顺其自然开始用餐,偶尔讨论一两句菜色。
姜虞面前放着一盘麻辣牛柳,她一直刻意回避这盘菜,却还是一个恍惚,筷子悬在了那盘菜的上方。
她猛然清醒,想将筷子移向别处时,耳边传来程珈衡的疑问:“姜检察官不喜欢吃牛肉?”
姜虞看向他,眼底茫然片刻,然后摇头。
仍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夹了片牛柳到自己碗里。
她看着碗里的这一点颜色,食不知味般吃了一小口,又麻又辣的味道从舌尖开始蔓延,像是通过每一个细胞每一丝脉络传递至神经中枢,再从神经中枢扩散至全身,意识忽然开始朦胧。
“喃喃,看爸爸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装着红澄澄热汤的包装盒。
“是牛牛!”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儿开心的冲过去抱住男人,大大嗅了一口透过包装传来的香气,“好香 !”
“香吧。为了庆祝我们喃喃考了一百分,爸爸特地到北斗路去买的。”
“啊,谢谢爸爸,最爱爸爸了!”女孩儿高兴的蹦蹦跳跳。
“吃饭了。”穿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端来最后一道菜,笑容满面的喊着门口的父女,“赶紧去洗手。”
“来了。”
“呼呼,好辣!”小女孩吃的满面通红,喝了一大杯水还是感觉燥热得脑子晕乎乎。
“辣你就少吃点。”女人一边训斥,一边将在水里涮干净的牛柳夹到她碗里,“小心拉肚子。”
“可是好吃嘛。”小女孩笑嘻嘻的回答。
女人瞪她一眼,然后看向同样吃得不亦乐乎的男人,“你也是,明知道小孩子不能吃太辣,还去外面买,不能吃我做的吗!”
男人笑了笑,“老婆,不是我打击你,你做的别的菜是真的好吃,但是麻辣牛柳这道菜,你做的确实不如老李的。”
“对对,李叔叔做的麻辣牛柳宇宙超级无敌最好吃!”小女孩双手竖起大拇指,用上自己觉得最厉害的形容词来夸赞。
四四方方的空间里,一片欢声笑语,曾经的温馨场面被定格在记忆深处。
那些被困在暗室里一直挣扎着不愿被回忆的过去,再怎么刻意去掩埋,却总被轻而易举的挑起。
“姜检察官?姜虞?”
恍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姜虞回过神来,懵懂的看着程珈衡,“怎么了?”
“你没事吧?怎么吃着吃着就发起呆了?”他半开玩笑的说:“是不是因为太好吃了?”
姜虞梗了一会儿,艰涩的点头,脸上却没过多的表情,“嗯,跟我家乡一家店的味道很像。”
“哦?姜检察官不是本地人吗?”
“是,不过家不在主城区。”她停顿了下,似乎有万斤重铁压着她般,声音微弱:“在巫岭。”
“巫岭啊,我去过一两次。”程珈衡看出她的不对劲,却没有点破,顺水推舟般接了话茬:“我记得有家店叫一条鱼还是几条鱼来着,他家的酸菜鱼真不错,不知道姜检察官有没有吃过?”
姜虞摇头,她没有印象。
巫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并不是那么巧的就能知道这家店。
而且,她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哦,那看来在你们巫岭不是什么出名的店,说明你们巫岭美食很多嘛。姜检察官有什么推荐的吗,我下次出差去试试。”
她仍是摇头,语气悠远:“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那些大街小巷,高楼低檐,来来往往的车和人,很多很多,在她脑海里都已经淡了。
“哦,这样啊……”
她似乎不愿意谈关于她家乡的话题,他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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