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中学和第十七中学是雾山市并列第一的省重点中学，两所学校每年无论是在升学率、重本率，还是在清北录取人数、文理科状元的竞争上都卷生卷数，致力于打压对方，成为雾山市唯第一的重点中学。
每年公布高考成绩的那一天，就是两所学校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宣传团队将“震惊！男默女泪”系列文发挥到极致，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我校第一，隔壁垃圾”的骄傲。两所中学的宣传宗旨不是“你要考好大学光宗耀祖”，而是“考不过隔壁你就是我校耻辱”，以打击式教育来培育人才。而即便是这种畸形的教育方针，每年仍有成倍的学生挤破脑袋要进这两所学校，或靠天赋或靠砸钱。
两人到第三中学的时候大概四点四十，跟门口保安说明了来意，保安跟办公室通了电话后才放两人进去。车子驶过一条一百来米的树荫小道，再穿过操场才到教学楼。
整个学校极富教学气息，每条路几乎每隔十米就有一座各领域的大家石雕头像，托台上雕刻着该大家的名言。教学楼有两栋，前面一栋呈半圆弧形，圆弧两末尾及中央各有楼梯，共四层；后面一栋呈一字型，长度约莫只有圆弧形的一半，共六层。从上往下看像一个两端都开口的“D”字，两栋楼合围的空地中央立着一座手持书卷的孔子像。
两人在教学楼附近的教师停车点停好车，刚下车就看到一男一女微笑着迎过来。男的带着眼镜，身材偏瘦，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斯文；女的皮肤很白，微胖偏高，穿着保守的连衣裙，看着很年轻。
“两位检察官好，我是方国政，鄙校的校长。”男人走过来率先做了自我介绍，态度十分恭谦虚，指着旁边的女人介绍：“这位是蒋怡，高三年级主任，也是高三七班班主任。”
“你好，姜虞。”
“杨城之。”
两人分别与方国政和蒋怡握手示礼。仓
五月初的天气有些燥热，常年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的方国政就出来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他笑了笑，两只小眼睛眯成条缝，“外面天热，两位检察官快请到我办公室聊。”
说着方国政就和蒋怡就在前边带路，一路上方国政都激情澎湃的介绍着第三中学的辉煌史。
“我们学校可是有一百年的雄厚历史的金牌中学，在雾山市我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去年我们学校的汪瑶瑶同学考了全市的文科状元，不仅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更是整个雾山市的骄傲。我们学校致力于为国家打造一批德智体美劳全面突出的优秀人才，我敢说在整个雾山市找不出第二个比我们更专注教育事业的学校。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有两栋，这栋大的是勤学楼，是高一高二的上课地点，寓意是让学生们勤奋好学，不负韶光；这后面那栋稍小的是悟我楼，高三的学生都在那儿，意思是让学生们了解自己，相信自己，超越自己。另外……”
姜虞在后面漫不经心的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嗯”两声。她看了眼旁边的杨城之，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对于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吹捧，适当的敷衍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
从创校初期到教学先驱，从书香浓郁的教学楼到飘香四溢的食堂，从品学兼优的学生到德才兼备的老师，这幅教育宏图还没说完，几人就已经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在悟我楼五楼，空间不算大，二十来平。皮质座椅配上深色木质办公桌柜，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看起来不便宜也不十分昂贵。房内放了几盆低调的盆栽，墙上挂着字画，办公桌上有盆兰花。比起刻板化的领导办公室，这个办公装修着实显得低调而不失内涵。
两人坐在主沙发上，蒋怡背对校长坐在右侧单人沙发，校长则坐在他办公桌前那张黑皮高背软绵办公椅上，没什么架子，很惬意的样子。
姜虞又听他讲了些“作为我市第一中学校”的废话，才切入正题。
“两位检察官是来查刘同学那件案子的吧。”方国政推了推眼镜，十分遗憾的样子，“说来着刘成梦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以她的成绩考上清北不成问题，只是这样一个优秀人才不知怎么就想不开——这不仅我们学校的损失，更是整个雾山市的遗憾，唉，实在，太令人痛惜了。”他哽咽着取下眼镜，用手在两边眼角拭了拭。
虽然姜虞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惋惜的痕迹，还是顺着说了句：“请您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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