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市检察院汇报完工作后，一切又回到日常轨迹，直到两日后，姜虞又坐在了副检察长的办公室。
李振洋坐在皮质办公椅上，一手曲折搁置在办公桌上，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眼底透着捉摸不透的精光，表情微妙。
“小姜啊，你上次回来不是说没有可疑之处吗，怎么现在又关心起这个案子啦？”
“我只是说那些证据没有可疑之处，并没有说案子本身没有可疑之处。”姜虞语调平平的说
“哦？”李振洋换了个舒适的坐姿，“什么意思？”
“死亡原因完全排除了外力因素、疾病因素，有自杀动机并使用了自杀手段才能判定为自杀。虽然其他证据确凿，但他们至今没有找到刘成梦的自杀的动机，这就是疑点。”姜虞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刘成梦在自杀前有个很奇怪的行为，她把周末的作业特地交到课代表处，试问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还会在意要不要交作业吗？”
李振洋摩挲着下巴，带着微笑：“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格叫做完美型人格，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圆满完结，说不定刘成梦就是这种人格。”
“有这个可能。那就能解释她并不是决定要在学校自杀，而是觉得要完成交作业这件事才能自杀，所以她可能是在这之前就有自杀的想法了。”姜虞边回忆边分析：“如果她早就有这个想法而且也准备好了，那她进学校到她上天台的这段录像中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也就迎刃而解了。”
“嗯，那你现在还怀疑什么？”
“自杀的动机。”姜虞回答，“据了解，虽然黄美惠对刘成梦的严厉教导使其性格孤僻不爱交谈，但她内心仍是个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希冀的女孩。我看了刘成梦老师和同学对她的评价，他们都说刘成梦不止一次表达过她希望将来做一名教师，教书育人。一个对未来有着理想和渴望的少女突然自杀，其中的动因难道不值得深究么？”
李振洋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微严：“那你是什么看法？”
姜虞目光坚定：“重查此案。”
李振洋眸色沉沉的看了她许久，而后叹了口气：“小姜啊，你也认定了这是桩自杀案，而且已经结案，在没有推翻案件结论的其他疑点产生时重查的可行性是非常小的。它之所以在网上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是因为刘成梦母亲发表的一些不实言论而误导了网友们的判断，而舆论终会随着时间和真相不攻而破的。让你去复核这案件并不单是我方检察院的意思，而是更高层领导的决定。目的就是想用这个案件来引导网友要理性对待舆论，不要对未知真相肆意猜测。如果警察和法律都不值得他们相信，那他们相信什么，自己的臆想吗？”
姜虞垂着眼不说话，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李振洋暗暗喟叹。
当初选中她并亲自教导，就是看上她稳重较真的性子，现在信息更迭替代太快，越来越多的人变得浮躁，应付、懒散、疲惫、松懈、随意的现象层出不穷。做实事的人更少了，敷衍了事的更多了。可他们是检察官，是人民正义，维护正义的事是不能有丝毫轻忽的。
可是，太较真了，也是一种缺点。
姜虞自己也明白，即使这个案子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但当他们检察院将复核结果公布出去后，定会平息一波民怨。真相也会随之慢慢会浮出水面，关于这件案子的零零碎碎也会逐渐被遗忘，实在是没有复查的必要。
只是这一丁点不完美，会成为一根刺一直梗在她喉咙。
自从父亲的事情后，在案件面前她变得越来越计较，唯恐自己父亲的悲剧会再次发生。
但有时候，她确实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知道了。”
姜虞悻悻然的起身，刚走出一步就被李振洋叫停。
“你干什么去？”
姜虞以为他误解自己要去偷偷查这个案件，解释到：“我去工作，手上好多事情都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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