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下雪了。
紫禁城的房顶都被雪覆盖了,颇有种静谧之美。
倒是和这波云诡谲处出风险的禁地形成强烈的反差。
陵容一进寝室,见皇帝正逗弄着昭儿。
昭儿想要捉住皇帝的大手,皇帝就是不让他捉到。
就这种无聊的游戏,父子两人玩的津津有味。
陵容都换好常服了,还能听见昭儿咯咯的笑声。
听着他欢快的声音,让人心生宁静,仿佛世间的不快,都静止了。
“柔儿回来了,去太后宫里听训,太后说了些什么?”
陵容看皇帝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只道,“太后叫臣妾协助皇后,打理好后宫,为帝后分忧。”
皇帝叹了口气,“朕,赐死世兰的那天,莞嫔和祺贵人都想叫朕致她于死地,倒是你,一句都不曾言语,你当时在想什么?”
陵容这下终于弄清楚了,皇帝这是事后又想起年氏的好,觉得心里有愧了。
陵容在桌边坐下来,用了口暖暖的牛乳茶。
“冬雨寒凉,若是沾染半分都会得病,臣妾见您那时满目苦思,像是为着什么感到不快,就知道皇上必是对年氏失望了,但众目睽睽之下,总要给这烧毁宫殿的行径,一个罪责。
皇上的处置,众人均未有疑义,想来是很公正的。”
皇帝的眼睛,映照白雪,眼中含光。
“朕确实对世兰很失望,但朕,本来真的没打算赐死她的。”
陵容叹了口气,“皇上看似无情,却是这世间的有情之人。
年答应死后,您还是恢复了她的尊位,追封她为敦肃皇贵妃。
就算把以往圣祖皇帝时候的后宫都算上,这也算是十足的礼遇了。
于公,虽然她未参与年羹尧的事儿,但她还是为她哥哥牵线搭桥,更不用提谋害宫妃,皆是大罪。
于私,她与您有十几年的情分,却还是不顾您的名声,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恐怕,在她心里,已经对和您的感情,没有奢望了。
听说敦肃皇贵妃是撞头而死,十分决绝。”
皇帝眼色带霜,“必是莞嫔,说了什么。”
陵容不言语。
“敦肃皇贵妃已去,再追究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皇上切勿忧思伤神,您不要太劳累了,身体吃不消。”
皇帝用了午膳,说还有折子要披,晚上再来。
皇帝走后,白薇走到陵容身边为她揉捏肩膀,“您在皇后那里劳累了,以后还要常去,可真是磨人的很。”
陵容笑笑,“身处高位,必承其重。不用担心,宫务这种东西熟能生巧,唯一需要谨慎的,就是防止皇后生事,她蛇蝎心肠,一时不防,就要咬人。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条蛇变得。”
白薇被陵容逗乐了,“主子别说,这个形容还真准。倒是符合皇后娘娘的性子。
只不过,皇后娘娘若是知道,皇上一有什么事儿就过来找您商量,岂不要撅过去。
堂堂中宫,皇上有了烦恼却不与她倾诉,真是奇耻大辱。”
陵容道,“皇后不得宠不是一日两日,但皇后的位置可不能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薇,“未曾想,你还有这等心思,想做中宫的掌事姑姑不成?”
白薇立等跪下了,“主子,奴婢不敢。”
陵容伸手慢慢扶起她,“人有权力之欲,并没有什么。我还应该感激,你想要的,不是皇上身侧的位置,而那,才是我不想给的东西。”
白薇一字一顿道,“奴婢不愿意出宫,奴婢想一辈子在您身边。”
陵容看向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