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偶然遇到了安大人,安大人说他可以想办法,保他先升为知县。
别说知县,就是通判也不在话下,只要……只要能献上两万两白银。
奴婢父亲,本是想往上捐个七品知县也就是了,但安大人提到只要银钱到,就可以再升。”
皇后问道,“你的意思,安比槐诱哄你父亲献银买官?”
皇后口中问着小宫女,余光却看着皇帝。
只见皇帝满目阴沉,似有薄怒,她假作生气。
“大胆奴婢,你敢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道,安比槐的知府,是皇上亲点,他怎么敢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呢?”
小宫女怯怯道,“奴婢不敢攀诬,奴婢说的都是实情。
后来,父亲又有信来,说他已经卖掉了饭庄,陆续凑齐了银子,交给了安大人。
本以为安大人被点为知府,此事已是毫无波折了,没想到,安大人并不兑现承诺。
父亲最后一封信,字迹匆忙,像是正在疲于奔命似的,奴婢实在担心。
本应近日再收信的,可奴婢左等右等,也不见信来,已经迟了足足五日了。”
小宫女头上破了,隐隐露出血污,看着凄惨无比,她泪水盈盈。
“奴婢怀疑,奴婢的父亲,怕是已经被安大人灭口了……”。
陵容面色平静,“哦?那可真是奇了,一个小小婢女,就靠着几封可以篡改的家书,就可以攀诬朝廷命官了?
臣妾倒是不知,这后宫何时成了可以办案的地方了。
也真是巧啊,这内务府进人,偏偏就进了一个为父陈情的清白宫女。
若是这小宫女背后没人撑腰,臣妾可不信,她有这样的狗胆!”
陵容脸带寒霜,“怎么,这小宫女说完之后,难道没人附和一下么?”
祺贵人没想到柔淑妃这样气盛,眼下虽然被她所激,但也不得不下场。
祺贵人一礼,“禀皇上,嫔妾不同意柔淑妃的说法,好像咱们蓄意构陷似的。
不过,既然柔淑妃说了,那嫔妾也不敢不言。
嫔妾也是听阿玛说的。
听说,霸州那边有个州判本是想捐官儿,最后却不知为何,又不捐了。
原来最后是和当地的知州勾连上了,塞了好多银子呢。
那个州判也是个横的,见那知州收了银钱却不办事,因此已经闹起来了。
嫔妾阿玛本是当个笑话讲给嫔妾听的。没想到,正和今日的事儿对上了。
那霸州知州,可不就是柔淑妃娘娘的父亲嘛。
想来天理昭昭,就是老天爷暗示这小宫女为父伸冤呢。”
眉庄冷笑道,“后宫不可干政,就是提及前朝之事都要避讳。
嫔妾的父亲怎么不和嫔妾说这些笑话呢。
原来,这只是祺贵人的好家教罢了。”
祺贵人被提到父亲,气极告状。
她娇滴滴的,“皇上……惠贵人言语不尊敬嫔妾父亲。她说嫔妾没家教!”
陵容简直要笑出声来,“祺贵人可真是乌鸦看见比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啊。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暗指本宫父亲么,怎么这会儿倒是觉得别人不尊敬你父亲了?”
皇帝冷声道,“既然瓜尔佳颚敏当做玩笑说给祺贵人听,想必他已经上本了,苏培盛,去找!”
苏培盛忙应声而去。
不消片刻,苏培盛取了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眉目紧缩,一目十行。
他看完之后,气的扔下折子,怒而离席。
皇后冲柔淑妃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意。
“柔淑妃也不用往心里去,你父亲毕竟是皇上提上来的忠臣良将,虽是位置不高,也毕竟管着一州的事务,皇上气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柔淑妃如此识大体,必会明白吧。”
陵容妩媚一笑,“皇后娘娘不必着急出言安慰,事情还未有定论,娘娘急什么。”
几日后。
众妃例行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本想好好奚落奚落柔淑妃。
没想皇帝突然驾到。
皇帝于上首坐了,“朕已经派了官员去核实了。安比槐,收受贿赂一事,已然证实。”
祺贵人面露得色的看向柔淑妃,岂料对方低头喝茶,无动于衷。
众人又听皇帝道,“只是,安比槐已然悔过,已经将钱款原路奉回。
也并未真的保举任何人。可见所言为真。
如今,朕已经撤了他泽州知府的位置,打回霸州了。”
祺贵人陡然拔高声音,“皇上!什么原路奉还,安比槐怕早已经把钱都花光了,可拿什么还?
嫔妾可是知道,柔淑妃屡次往家里送钱,保不齐,这窟窿,都是柔淑妃给安大人填上的。她拿着您给的赏赐,为他父亲运作呢!”
皇帝望向陵容,眼光如距。
他低沉的嗓音,冷冷响起,“柔淑妃,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