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温柔一笑,“仁哥儿如今会认人了,整日都不消停,聒噪的很,实在不适合带进宫来。”
“呀,六皇子长得可真好,这眼角眉梢可真像娘娘,一看就是您的孩儿,这快一岁了吧。”
六皇子咿咿呀呀含糊个不清,但是看见抱着自己的妇人,却并不挣扎。
陵容惊讶道,“可不是快一岁了。这小子每天皮的很,除了本宫和乳母,谁抱都不跟的,您抱着他倒乖觉,想是天生血脉亲情,知道这是亲人呢。”
柳氏听了喜不自胜,简直感动到不行,眼角都有些泪意。
她高兴的笑道,“娘娘,这孩子可真沉手啊,这么重,平时一看就是奶水足着呢,以后定然是个身强力壮的小皇子”,她左胳膊小心的抱着,来回晃动右手,逗的六皇子咯咯笑个不停。
陵容看着这样的柳氏,一时竟然呆了。
想到能保她安享后半生,也该是本尊的一个执念吧。
进宫探亲的时间很短,转眼半个时辰就到了。
柳氏对陵容和六皇子都恋恋不舍,但是宫规难为,此次能来探亲已经是皇上加恩,绝不能给娘娘填麻烦。“娘娘,时间不早,臣妾等人就先回去了,请娘娘万万保重身体,不要挂心家里。”
陵容在众人走后,还发了会儿呆。
奇怪,竟然有点伤感。
白果道,“主子您怎么了,怎么瞧着不高兴。”
陵容没说话,真是路漫漫啊,孩子未到长成,他的皇阿玛就会去世,得在这之前想办法为弘熠刷够皇帝的好感才行。
寿康宫里。
太后叹息,“皇后做的对,皇上没想到的,她就应该为皇帝想到。
柔妃生育有功,是该给些优待。
柔妃向来也不是让我操心的孩子。
倒是莞嫔,屡屡和皇帝进言,频繁出入养心殿,还出的主意基本都是和后宫不关的,倒是有一件,朝瑰下嫁,公主的婚礼竟然叫曹答应沾手,真是不像话。”
竹息揣测到,“想必是要曹答应清楚,公主的归宿和生母的位份息息相关。”
太后道,“哀家和皇帝何尝又想公主下嫁呢?那准格尔的老可汗都能当朝瑰的祖父了,可是作为咱们大清的公主,这就是她们的命运。
如今朝堂不稳,若再兴兵,只怕劳民伤财,于社稷无益。
皇帝也不容易啊,他这个皇帝不好当。”
这时皇帝过来看望太后,“皇额娘,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赶紧道,“皇帝来了。”
皇帝坐下端详太后见她面容瘦削,问道,“太后最近膳食用的可香?身体还好?”
太后笑答,“哀家一切都好,皇帝不用惦记。”
竹息赶紧在一旁道,“禀皇上,太后最近饮食不振,略微有些清减,太医说要多调养,睡足了觉才行,可是太后又睡得不好,夜里辗转翻覆的睡不着。”
太后看了一眼竹息,竹息退下了。
“皇帝,你怎样处置老八和老九哀家不想置喙。
但你与十四,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血浓于水。
哀家已经这把年纪,还要看你们兄弟不和么?
你晋封了十四一个郡王的虚爵,但并未赐下封号和俸银。
这也就罢了,皇额娘不能说什么,你初登大宝,万事都要以你的江山稳固为先。你如何处置下面的兄弟,必然有你的考量。
但是如今你突然又把十四王爵革了去,降为固山贝子,他在景陵三年,又能有什么异动?三年了,哀家一面都没有见到……”
太后说着说着就悲从心来,心痛到无以复加。
“哀家……哀家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胤禛啊,你才四十多岁,不知道为人父母到了年老之时,最痛处,就是孩子之间,兄弟阋墙。
你想你皇阿玛,就是老二被废太子那一年,身体开始变差的。
九龙夺嫡,是如何的摧他心肝。
至于额娘,拼着性命生下你们……你现在,要额娘,如何自处……”
皇帝面露不忍,“皇额娘,儿子也是无奈之举。允禵向来跟在允禩后头,允禩前些日子甚至还往景陵送了信……”。
皇帝眼神幽深,“允禩还不消停,允禵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皇额娘,朕不会随意放他回来的,革了他的王爵只是给他封教训,朕,并没有停了他所有俸银啊。”
皇帝微顿,“皇额娘好好养身子,儿子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