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夫垂眼看了看脖子上架着的湛卢剑，竟笑的有些纵容：“陈掌门这是做什么？”
玉殊冷声：“困在阵眼处的怨灵不说上千，至少也有几百。”
怨灵不是恶灵，他们只是陷在生前的痛苦无法摆脱的灵魂罢了。
害不了无辜之人。
死后竟还要被困在阵中用最痛苦的回忆的反复折磨。
玉殊的杀意不算重，但很纯粹。
老渔夫听得目瞪口呆：“陈掌门你别瞎说啊！我不是没有！”
贺予初也皱眉：“师姐，他修为还在。”
如果真干了这种事，老渔夫应当扛不过今日的问神，早就投胎去了。
玉殊看着渔夫，收剑入鞘：“去通玄塔。”
出宫没有进宫那么复杂，唐书元拿着夷光给的令牌光明正大的带着伪装成太监的贺予初和老渔夫从西偏门出去了。
通玄塔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高耸入云。
看的老渔夫眼睛都直了：“不对啊……老夫没在阵眼上动手脚啊……应该是正常大小才对啊！”
玉殊在贺予初和他的眼睛上施法。
老渔夫看着如同心脏跳动的通玄塔，面色难看。
贺予初也冷下眼神：“可否解阵？”
老渔夫叹一口气：“不能，我布的是无害的幻阵，只是封城几日。好叫陈掌门下山罢了。”
贺予初拦住拔剑的玉殊：“你找我师姐做甚？”
老渔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玉殊手里的剑：“你的剑是怎么来的？”
没有拔出剑不是因为贺予初的阻拦，是湛卢不愿出鞘。
玉殊直视他的眼睛：“故友所赠。”
老渔夫笑的温和：“她很喜欢你。”
贺予初放下手，口吻肯定：“您是欧冶先生。”
欧冶子，五百多年前的铸剑鼻祖。十大名剑，他独铸其五。
欧冶子摸了摸胡子，看向湛卢剑，眼神中透着怀念：“这是我铸的第一把好剑。”
“湛卢中有我亡妻神魂。”
“我来见我的发妻。”
玉殊抿唇，抬头看了看哭喊哀嚎的怨灵，这是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
她将湛卢剑还给欧冶子：“湛卢剑不愿斩你。”
“可因你私欲，这么多灵魂被困其中，执念难消。”
她随手折下一段树枝：“若此阵可破，您与令妻或许可再续前缘。”
灵气如巨浪波动，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若不破……”
玉殊眼睛半闭，神色无悲无喜：“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上方传来的哭声愈演愈烈，也愈加刺耳。
连唐书元都能听到一点声响。
“为何偏偏是我？”
“中举的是我！明明是我……为何无人信我？”
“凭什么他杀了我还能逍遥快活？就凭他是贵族吗？”
“典妻婚？我与他青梅竹马……到头来，他却与我结的是典妻婚？”
“我好恨呐！”
万般苦楚，因果轮回，纠葛不休。
玉殊彻底闭上眼，尖锐的声音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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