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肚子再次发出声音，他实在忍不住地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满是鲜血的手心被他举起，没碰到被褥。
伸到地上的脚支撑着晃荡的身子站起。
他泛红血丝的眼睛像定住般看着前面的饭菜，喉咙不断吞咽，嘴里的血腥味顺着他的口水咽了下去。
不过几步，他像是走了好久。
待坐到凳子上，他盯着饭菜，还是没有动筷子，他在尽力地压制。
韩琳琅瞅着他，心道：“还在忍啊。”接着打趣道：“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她嘴角的笑带着认可，拿起他面前的筷子就递给了他。
“吃吧，饿了就吃。”
洛天身体僵了一下，克制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看着那竹筷上细长白皙的手指，他慢慢伸出发颤的手接住。
指尖微微触碰，一股温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他感觉自己碰到了火。
韩琳琅没发觉他的异常，她把饭菜往他前面推了推。
“赶紧吃吧。”
洛天回神过来，握住筷子的手越来越紧，他轻嗯一声，颤巍巍地夹起块肉递到嘴边，一口吃了下去。
他舌头在触到鲜美多汁的肉那刻，他感觉胃好像都活了起来，在叫嚣着要更多。
饿意是彻底憋不住了，他拿起饭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暗淡的眼睛开始发亮。
韩琳琅见他吃得那么快，便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自己继续喝着茶。
很快，桌子上的菜被吃完了，不过几分钟而已。
韩琳琅看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手上的茶也要喝完了，便起身准备出去，“这是你的房间，你先歇息吧。”
洛天吃得很快，可他嘴边却没有什么痕迹之类的，他望着面前随她起身走动的动作而泛起涟漪的茶水表面。
“你觉得我愚蠢吗？”他轻声道，“那种所谓的坚持。”
他现在清醒过来了，从饥饿从难过中醒来了，他心里的那口气好似卸下了。
听到她的那句话，晕倒前的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所谓的坚持和怕被看轻是多么愚蠢。
他们明明看出来了，看出他的想法和意图，他还在自己与自己怄气，自己找罪受。
自己……不……想活。
明明都有目标了。
韩琳琅走了几步，走到与他面对面的时候停住了。
“并不。”她笑笑，“既然愿意，那便做了。”
“不过……”她声音微沉，“不过死亡却值得深思。”
洛天瞳孔颤动，满脑子都是死亡却值得深思这句话，
果然，他们一早就知道。
他盯着已经变平淡的茶面没有动，眼睛开始湿润，一股酸涩意涌进心脏。
他感觉自己的心又疼了。他缓缓把手放在心脏上，感受着它的跳动。
韩琳琅看到他低头不语，他身上弥漫的伤心，叹息一声，就走了出去。
嘎吱一声，洛天的眼泪打在了他衣服上。泪水不断涌出，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
他放在心脏的手缓缓握紧，眉头深深地拧起。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又来了，真的太疼了。
他头越来越低，渐渐抵在了桌子上，因他的用力，那杯茶又开始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