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马上来我办公室。”电话说完啪地挂断，老板嗓门大得连倒水经过的同事都听到了。
周乐翻着白眼离开工位，同事拍拍他肩膀表示同情，眼神示意你又要完蛋了。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早上被批了两回，午休时间加班加点赶进度，三点刚发过去的四改方案，这会儿快六点老板又要开飙了。
一进房间烟雾缭绕，皮椅上的中年男人夹着烟斜了眼来人，“你过来，看你改的好方案。”
一个文件夹摔在桌子上，周乐拿起来速度扫了遍。没错，是他中午刚改好的。
“没问题啊李总，我都按客户要求改的。”
“没错？你眼睛呢？谁教你改的时间，梦游了吗！”一口烟直喷周乐面门。
对方公司做游戏开发，新游戏上线前准备在中心广场做个宣传。
原定主办方出场时间本来是晚上19点，之前的几次方案里一直没变动过，时间地点名字都是直接复制粘贴。
这会儿白纸黑字打印出来19点直接变成了9点，哪里出了问题？
中午改了快两个小时，最后又对了一遍，绝对没问题。离方案发出中间有近一小时的间隔，周乐抽空到楼下吃了个面，回来趴工位上补觉，醒来开电脑直接把邮件发出去。
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就是有人给穿了小鞋。真混啊，又来搞事。
至于是谁，可不好找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公司午休，办公区域又没监控。得，越解释越找骂。
这种哑巴亏吃了不是一次两次，吃出经验来了，起初他还会为自己辩解两句，直到次数多了干脆选择躺平，横竖都是板上肉，不如大刀直接剁了痛快。
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分钟里中年男唾沫横飞持续高能输出。
周乐不说话，瘪着头想要不今晚吃点好的？屁大点公司除了几个关系户外，其余的人就没有不挨骂的，习惯了。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人！你听到没有？”
“好的李总，我再努力。”终于喷完了，老王八今天吃了火药吧。
回到工位，收拾东西下班，办公室里人都快走光。想想自从进了这公司，几乎每次最后一个下班的都是他，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自从毕业后没听家里劝，留在当地找了家公司。
当时怎么想的吧，大学读了四年书可不能白读，好男儿志在四方，非得在外边闯出个名堂来。揣着一股子的热血和兜里的两千四百块，一头扎进了这个吃人榨血的公司。
一个月工资少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房租水电交通伙食哪样不花钱。家里来电话从来只敢往好了说，有句话怎么讲的，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车子没有，房子更谈不上，过得平凡得有点废柴了。
下班回去路上经过菜市场，逛了一圈出来天色暗了，开始下起小雨，周乐提着鱼往出租屋赶。
城西有片老房区，周围陆续征收拆迁，他住的出租屋今年年底就不再续租了。拢紧领口看着路边拆了一半的房子，想着年底还得再找个落脚地。
离公司远近没问题，重点得要租金便宜的。
前边是个面粉工厂，穿过工厂后的小路就到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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