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苏澄衣似乎说累了，停了一下。
看着皇后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睫毛轻颤。
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变化，但苏澄衣知道，自己每多说一句，就会勾起皇后心中的记忆。
“我还听说，当时皇上查出舅父私藏兵器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反应似乎不小。”
依旧是没有回应。
“看来皇后娘娘不说话，那就是澄衣说对了。”
又摇摇头，“澄衣还是说的不太对，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事情，都是听别人口口相传，或许已经有了好几种了。”
两只胳膊叠放在一起，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只是可惜了，谁能想到一心保护疆土的舅父竟然私藏兵器，意图谋反，那可是……”
啪~~~
“够了。”
茶杯被人一把扫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夜深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你走吧。”
苏澄衣坐在原地没有动。
目光跟随站起身指向门口的人，“皇后娘娘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或者是听不得呢。”
“可舅父私藏兵器，意图谋反是事实。”
“他不是！”皇后加大声音反驳，身子颤抖，“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别拿你听来的那些胡言乱语来说。”
这回轮到苏澄衣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身体微微前倾，“娘娘，澄衣怎么会胡说呢，这不是皇上的圣旨吗？”
“天下人——皆知。”故意加重后两个字。
不知道是皇上两个字戳到了娘娘心底，还是舅父身上那道虚盖的罪名，皇后突然就像疯了一般。
大声的笑了起来，头上的簪子因为大起伏的动作掉落，发丝随之散落。
反问，“皆知？”
说出这两个字就像是耗尽了皇后身上全部的力气，“他们知道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功高盖主，却不知道那个少年当初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时候，我追着他出了城，坐在马车上透过窗子读懂他说的那句话。”
“昭清，等我，我给你挣一个诰命，我们就成婚。”
提到当年的事情眼底满是绝望，手指戳着心口的位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等不来那个诰命了。”
“我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那位万人之上的人为了留住我，在我宫里安排了将近百来号人。”
“日日夜夜看着我，只有我稍稍有什么想要逃跑、自杀的欲望，他就当着我的面杀掉其中一个。”
“那段时间，我的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血雾，看什么都是红的。”
脑海里浮现着过往里发生的事情，皇后的眼眶变得越来越红。
整个人像被夺取了魂魄，定定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苏澄衣身上，“你又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