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陌生人碰见他根本就看不出他有病,除非晚上有好心人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睡觉,会询问两句,打电话报警帮他回家以外,很多人见过也不在意。
难怪江风觉得邓老头不像是装疯卖傻,可遇上城管了又知道跑,原来是时好时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病。
夜黑风高,江风拿着邓老头儿子给的手电筒,在黑市附近溜达。
在贴寻人启事之前,他就在附近转了两圈,不过并没有看见邓老头的踪影。
这回知道邓老头的生活习惯,累了知道找个地方睡觉就好办多了。
江风先是在附近公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后,又拐去了天桥底下。
像他这种热衷于古董,大半夜跑出来还知道去黑市地摊淘货的人,八成会找个认为安全的地方,把这些东西摆出来,自己一个人偷偷研究。
这个点,天桥底下聚集了一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不过他们都是专业人士,保暖的棉被和食物一样不少。
裹着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呼噜打得震天响。
这些人江风就不用过去翻了,邓老头可没有他们这么专业的装备。
倒是挨着绿化带那边,有几个没有行李的流浪汉,合着衣服靠在围栏旁边打盹。
江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没有打扰他们睡觉。
一眼看过去,随即会心一笑。
只见邓老头坐在几张旧报纸上,拿着半截铅笔头在一张废纸上写写画画,模样看起来还挺认真。
江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头的孙女,把具体位置报给她,让她过来领人。
挂断电话,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邓老头的身后看他写写画画。
昏暗的路灯下,塞满了两个口袋的碎瓷片反射出莹莹光芒。
邓老头一会画一笔,一会拿出一片碎瓷片看看,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碎了。
这时,江风才发现他在废纸上画的是一件瓷器。
敞口矮底,像是一个用来盛放蘸料或者小食的茶杯。
线条勾勒的比较清爽,让器型看起来非常优美。
怕是在一张废纸上,也能呈现出很好的效果。
原来他真的懂!
江风想起之前小但拼凑出的一件瓷瓶。
那是一个细口的长颈瓷瓶,同样是如今很少见的器型,造型如出一辙的优雅。
脑海中不自觉把这两件东西配对,江风似乎对这些东西的作用有了一些想象的苗头。
华国民间,每逢初一十五都是祭拜的日子。
有的摆家神,有的拜灶神,统一会插上香火和摆放贡品,点灯祭拜,祈求家宅和顺。
江风印象中,见过很多家祭拜时的物品都大同小异。
尤其是放酒的杯子,无外乎都是用小盏把白酒装起来,左右各放一盏,有的人家还会把多余的酒都倒入一个存酒容器,摆放在一旁,意思是家里不缺,可以随意享用。
如果把这两件瓷器假设为祭祀用品。
那长颈瓶就是用来存酒,邓老头画的这个敞口矮脚杯,用来放小食最合适。
结合挖出这些瓷器的地方底下有一条龙,江风好像知道这些物品之间的联系了!
惊喜之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上前叫老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邓老头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看见他一脸迷茫,“小伙子,你是谁呀?”
得,又不认识了。
江风蹲在他面前,指着他口袋里的碎瓷片道:“你忘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还没付钱就拿走了。”
邓老头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唯独口袋里这些碎瓷片,相当重视的用两只手捂好,生怕被江风抢走了。
“我不拿,待会你儿子跟孙女就过来了,我跟他们说。”
江风没有逼它马上还东西,而是指着他在废纸上画出的画,开口询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拼起来是这个样子?”
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还能画出一件完整的瓷器造型,没点专业知识还真做不到。
听他说起这个,老头显得十分骄傲,“我当然知道!我专门搞古董研究,尤其是对瓷器方面颇有心得,日日鉴宝栏目邀请我当常驻嘉宾,从我手里经过的古董无数,所以打眼我就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