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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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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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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好阿玛!”

梁九功刚听到这句话,紧接着便是厉声一句,“还不关门!”

他的手猛地一抖,咔嚓一声就也关上了。

而后,梁九功连滚带爬地将康煦帝扶起来,皇帝捂着肿痛的后脑勺,铁青着脸色看着右边的车厢,在那上面钉着的箭矢,让梁九功见到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分明乃是军用,怎会出现在刺杀的人手中?

康煦帝幽幽说道:“虽说一而再,再而衰,然这第一波,何尝不是引诱?叫人放松,将将结束前,再闹一场。”

这猝不及防之下,的确会叫人露出更大的破绽。

梁九功舔了舔唇,“万岁爷,这可真是阴险狡诈。”

“兵不厌诈罢了。”康煦帝阴沉着脸色说道。

皇帝的生气不只是存在于这场刺杀,更是源自于这兵器。这后者,方才是让帝王更加恼怒的事。

这偌大的御驾内,唯独康煦帝和梁九功。

梁九功将翻到的东西收拾好,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的交手声。因着烟雾弥漫,所以马车内也弥散着少许白雾,不过还能看得清楚。

梁九功的表情甚是淡定,好像根本没因为外面的乱象担忧。

这刺杀打的就是一个猝不

及防,第一下没成功失了手,后续想要再成,就是难上见难,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就是方才惊悚了些,差点伤了皇上,如果不是因为太子……

梁九功擦了擦御驾地板的血。

……血?

梁九功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那点猩红非常刺目。

他缓缓看向车门处,又一滴。

光是看着那滴血,梁九功仿佛都能想起刚才那位说的话。

——“还不关门!”

梁九功连滚带爬地回去。

康煦帝正皱着眉在看着取下来的箭矢,心中正是火气正旺的时候,看到梁九功如此急躁的模样,怒斥了一声,“这般忙乱做什么?没规没矩!”

这连射的东西扎在车厢内,只有寥寥几根进来,却也看得出其危险。

梁九功在朝臣亦或是其他主子的跟前,自然是稳重冷静的模样,然在康煦帝的跟前,因着知道皇上喜欢人更真实些,故而往往总会表露得稍显夸张,不过是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

只这一次,梁九功是真的手指都哆嗦起来。

“万岁爷,奴才方才发现,有血。”

梁九功将刚才擦血的帕子摊开,那一抹刺目的鲜红让康煦帝瞪大了眼,而后,梁九功又让开了道,将另外一滴没擦的血指给皇帝看。

太监总管的声音透着艰涩。

“万岁爷,奴才猜测,刚才太子殿下在护着您时,就已然受了伤。”

他们两人同时看向康煦帝手里的箭矢,那箭头上透着紫色的鲜艳,分明是涂抹了药物!

康煦帝猛攥紧了箭矢,令梁九功担心不已。哪怕皇帝抓着的是没毒的那一边,可要是一个不小心割破了手掌呢!

康煦帝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将御前侍卫召过来,便要让他们去寻太子。这时,外面打斗的声音逐渐弱下来,而后,回应康煦帝的,却是另外一道微凉,却带着笑意的嗓音。

“阿玛,听说你在找我?”

康煦帝踹开门,看着外头的太子。

只见允礽有些灰头土脸,手上拎着的长剑正在不断地往下渗血,不知已经亲手斩杀了多少人。他的神色有些苍白,可看着康煦帝的表情却带着少许揶揄,“没想到阿玛这么担心我?”

康煦帝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没好气地说道:“没事就赶紧给朕滚上来。”

“阿玛别着急嘛,这不得等安稳下来,才能……”

“万岁爷,殿下,已经将刺客全部拿下。”

姗姗来迟的禀报,打断了父子两人的对话。

太子回头,神情淡漠,“确定都已经抓住了?”

“……正是。”

那将士不由得避开了太子的目光。

倒不是心虚什么,只是方才太子殿下在厮杀时的凶残,着实叫人害怕。在那几乎难以看清敌我的白雾里,太子却好似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无需眼睛,便逐一绞杀了那些刺客。

他身上的服饰,可大半都是刺客的血。

允礽此时也留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淋淋,回头看向康煦帝,“阿玛,不如我还是回去处理了后,再来回禀。”

“给朕滚上来!”

康煦帝发火,太子不得不将有点卷了的长剑丢给侍卫,爬了上去。

康煦帝将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除却神色有些苍白外,好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这些血?”

“大部分都是刺客的。”

太子抹了把脸,不小心将手指上染的血液也涂到侧脸上,令他露出个微妙的表情,总算停下不动弹了。

康煦帝跟着皱眉,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和衣服。

太子懒洋洋地说道:“阿玛,就不必这么麻烦了,这不是要回到宫内吗?等回去后再安排罢。”

康煦帝有些奇怪地看着太子,仿佛察觉出他话里的古怪。

就看到

跪坐在他身边的太子甩了甩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声音却逐渐低下来。

“阿玛,方才我说的话,怕是有些偏颇。不论如何,阿玛这些年待我,的确无可替代……”

他像是终于再撑不住那看着无事的外表,整个人摇晃了两下。更别说他说的那些话,压根就不是他的性格。

那如同在交代遗言的话,让皇帝根本不能再听下去。

康煦帝的心口狂跳,猛地抱住身体不自觉滑下来的允礽。

皇帝的手抓住太子的后腰,一把按住了黏糊糊的血窟窿上,那血淋淋的感觉叫皇帝慌了神。

这些血,又怎可能只有敌人的血?

“……保成,保成?”

“阿玛,虽梦魇令人痛苦,可我从未信以为真,你……很好……”

“别说了!你个傻孩子,这时候说的什么胡话!”康煦帝厉声说道,“太医,快召太医!”

允礽惨白着脸色笑了起来,“谁让……阿玛,不让我回去……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幕,可真是……”

不妙。

太子的身体软倒在皇帝的怀里。

此情此景,叫康煦帝目眦尽裂,抱着太子温热的身躯,浑身寒意可怕至极。

距离二次袭击不远处的街道上,贾珠站在街尾,看着已经进入皇城的车马,那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格图肯站在他的身旁,身上看着也是乱糟糟,很是经历了一番恶战。

“没想到真的给你说对了,第一回根本不是真的,还连着两回。”

贾珠苦笑着说道:“只是猜测,没想到这猜测,居然是真的。”

格图肯笑了笑,“你能猜出来就已经很是厉害,赶着在他们动手前想到这个,又及时带人赶了过来,能干扰他们的行动已经算是不错。最起码,也只按了一发,没能来得及继续。”他看着大大咧咧,对于眼下的事态很是满足。

虽然这场刺杀看着严重,然没造成太糟糕的后果,如此已经是万幸。至于后面的事,本来就和格图肯与贾珠没关系。

他们两人只是作为参与其中的一份子,后续的追查,自然是专人处置。

贾珠从推断出此事,到联系上格图肯,再和他一起制定计划,联络各处的枢纽,已经花费了不少心思。

尽管格图肯有门路,有权势,贾珠也有倚仗,有证据,可他们两个能使出来的力量,的确也算不得什么。后来还是因为取信了索额图,这才顺利地安排下来。

格图肯叹息了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是不错,然这一回,真的来办事时,才觉得自己其实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凭借父辈的力量,他都未必能做好。

贾珠:“你能相信我,已经叫我感激。”

“什么感激不感激,这本来就是我应当做的。”格图肯道,“我们一起进进出出那么多年,这种大事,难道我不信你?”

贾珠可不是会撒这等谎的人。

“如果是假的,我们闹得这么大,又令人藏身在百姓中,若是被人弹劾,不管是你祖父,还是你,都会被我连累。”

“贾珠,你这人总是这般。”格图肯不赞成地摇头,“得亏是曹珍没在这里,不然我叫他来和你说大道理。”

他不是那种擅长言语说话的人,但格图肯想了想,却还是有自己的看法。

“你给出来的证据足够,而且也的确是隐患所在。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也承担不起这是真的后果。”

“可依着他们在县中的布置,他们应当也是冲着我来的。”

“这的确是造成了一些麻烦,可如果不是有盗窃案,也根本发现不了这其实背后还藏着一桩这么要紧的大事。”格图肯摊手,“贾珠,你可不能只看着坏的一面,却不看着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贾珠,甚至都未必能发现得了这一次的行踪。

现在这些人也学会了掩藏自己

,可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狡兔三窟,哪怕没被发现也会定时换住处,滑不溜秋的,甚是难找。

格图肯看着贾珠还是蹙眉,“好了,快别想这些,他们已经入了皇宫。”这已经是预料中,算得上最好的结局。

贾珠也觉得纳闷,他原本情绪也不该这么低落,只是莫名便陷入压抑。分明已是顺利结束,可总有哪里不舒服。

格图肯安慰他的那些话,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自哀自怜?

贾珠皱着眉,轻轻捶了锤心口。

眼见着事情已经平息,格图肯拍了拍贾珠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事已是结束,不如和我去喝一杯?之前邀你,你总是推辞,今日/你要是再不去,我可要生气了。”

贾珠勉强笑了笑,“自然是要去的。”

他为了此事,在京城待了好些天。也不知后续,还有没有他的事情,若再继续停留下去,贾珠也生怕衙门出事。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是贾珠说走就能走的时候了。

“……你也别回去了,去我一处宅子且歇歇,小睡片刻。”格图肯道,“你这一身回去,肯定要吓到家里人。”

格图肯家中,最起码索额图和他父亲是知道此事的,然贾珠从没打算告诉家里人,要是灰头土脸回去,肯定会惊到他们。

贾珠:“他们总会知道的。”

此前不说,是因为没必要,也不想让他们徒增担忧。

等到朝廷查出此事,那必定会把贾珠在其中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

说实在,贾珠有时候,也不太信得过自己家人。

倒不是觉得他们会伤害自己。

但相信他们对自己的关切,和相信他们守口如瓶,这是两码事。

尽管这一回应当是冲着康煦帝去的,自然事关重大,然贾珠最不能承受的便是太子因此出事。

如今事情落幕,应该放松才对。

格图肯的侍从已经找到了他们,正在安排马车过来。

贾珠遥遥看着皇宫入口,耳边听着格图肯和侍从的交谈。

不多时,格图肯重新走回来,皱着眉头说道:“祖父让我们各自回家去,这些天都安分些,不要乱跑。”

贾珠看了他一眼,“你本就是京官,还好些。可我还得回去。”

他要是整日都呆在京城内,又算是什么事?

格图肯压低了声音,“这些刺客被抓住时,从他们的身上都搜出来了了不得的东西。万岁爷必定震怒,眼下不管是谁,都不能做那个出头鸟。你要是真出城去,回头被人参你一本畏罪潜逃,就算只是胡诌,也会叫你脱层皮。”

不管是真还是假,能够减少麻烦,那还是尽力为之为好。

贾珠本来就因为和太子的关系惹人关注,只不过因为后来东宫手段狠,已经叫人许久不敢打扰贾珠,再加上他远离京城,在外做官也就没什么风声。

可这一回事态紧急,贾珠在其中牵涉过深,为了让他能够避开麻烦,这一道嘱咐来得及时。

贾珠耳边听着格图肯的话,却是感觉他的声音忽远,忽近。

耳朵内的鼓膜突突跳动,牵连着头皮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带着隐隐的刺痛。贾珠有些听不清楚格图肯在什么,只是含糊应了声。

格图肯听着他的声音不对,低头看他,“你可是哪里受伤了?这声音听着,可有些不对。”他这几句话是凑近了说,所以又勉强能够听得清楚。

贾珠抿紧了唇,疲倦地摇了摇头,“不是,只是……”

他握紧剑鞘,沉默了下来。

直到格图肯再问他,贾珠才道:“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强烈的不安,压得贾珠的心口难受得很。就仿佛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堵塞住心头,让人连说话都费劲,四肢很是酸软无力。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险些要站不住

何尝奇怪?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种怪异的感觉。只有当他高烧不退,身体痛苦时,贾珠才会有这种空荡荡,软绵绵的无力感。

仿佛哪里都不对。

仿佛哪里都存在着问题。

贾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情绪应当是惶恐。

这一切已经解决,为何会有这般剧烈的后怕恐慌?

他分明亲眼看到了利索走到御驾边上的太子,也看到了那戒备森严的队伍入了皇宫……

贾珠捂着心口,倒退一步倚靠在墙壁上,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软倒下去。

他大口大口呼吸,只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

眼前到处都是白光,心声狂跳得很,仿佛一道狂乱的曲调,令贾珠痛苦不已。

他死死抓着心口的位置,恨不得将剧烈疼痛的心给挖出来,却只能被迫感受到痛苦的煎熬。

格图肯吓得魂飞魄散,几步跑过去,搀住险些栽倒在地上的贾珠,却发现入手的感觉透着冰凉,他一把抓住贾珠的手掌,只感觉都是湿冷,浑身都在颤抖。

在看到贾珠血色全无的脸庞时,格图肯失声叫道:“贾珠,贾珠,你莫吓我!”在他叠声的呼唤下,他身后的侍从急忙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浑身无力的贾珠搬上了马车。

贾珠伏在车厢内,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被咬得渗血的唇,几乎是他身上唯一一点鲜亮,看得格图肯胆颤心惊,在催促着马车赶紧去医馆时,他似乎听到了细弱的声音。

格图肯连忙趴下来,将耳朵贴近,“贾珠,你想说什么?哪里痛?该死你不是没受伤吗!”

“……保成……受伤……”

贾珠喃喃。

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格图肯在焦急地回他什么,在痛晕过去前,他的手指挣扎着,好似想抓住什么。

皇宫内。

被紧急送往毓庆宫,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落于身侧的手指,不为人知地动了动,仿佛是在回应,也是片刻的挣扎。

最终淹没在潮水声般的嘈杂中,又重归永恒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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