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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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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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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觉得有什么事, 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怔然地被搀扶起来,恍恍惚惚地听着贾母吩咐人将宫中太监给送走,耳边的话窃窃私语, 可都听不分明。

他感觉断掉的小脚趾剧烈疼痛着。

原本平息的痛苦, 随着他呼吸, 一顿顿刺痛着。

鸳鸯扶着贾母,低声说道:“老太太, 二老爷怕是要站不住了。”

这才将老太太唤了过来。

别说贾政茫然,这府中其他人, 也是惊愕不已。

方才宫中来者, 乃是乾清宫殿前的大太监, 传的乃是康煦帝的口谕。

这圣旨不圣旨的可没那么容易下达,往往皇帝有何吩咐, 又不涉及危险,这一两句口谕传达下去,府上的人接着便是。

然康煦帝可不在这。

这位, 现在还在御驾亲征呢!

这突如其来的口谕,自然叫贾府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更叫人看不懂的是,康煦帝这口谕的意思。

好在今日, 几个公子哥要么去读书,要么出门去, 而姑娘家家,都被邀请去东府, 并不在府内。

所以宫中来人时必须出面的, 也就这几个人。

不妙的是……王夫人下意识看了眼张夫人, 她自然也是在的。

贾母拍了拍鸳鸯的手, 独自撑着拐杖,“看起来,老二,你对这事是心中有底?”

王夫人语气艰涩地说道:“老祖宗,老爷怎会知道这件事呢?”

“若不是提前知道,老二这一二个月,何必急哄哄地给珠儿寻一门婚事?”

贾母的语气锐利,那眼神像是能穿透他们的心底。

贾政在小厮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母亲,儿子真不知道为何皇上会……这么做。”

张夫人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来,“或许是因为皇上喜爱阿珠,才会有这样的口谕。”

可就连张夫人,也还是觉得这口谕奇奇怪怪。

方才乾清宫的太监到了府上,说是有圣上口谕时,府中人着急忙慌出来迎接,就见那位大太监客客气气地说道。

——万岁爷甚是喜欢贾珠,对他的婚事另有安排。

贾政听到这话时,脑门就是嗡嗡响。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事,居然会牵扯到康煦帝身上,尤其还是在这个时间上……皇帝都不在京城!

贾母淡淡说道:“是这样吗?那为何,清晨你和珠儿大吵一架,如今人都不在府上。”

以贾珠的性格,要离开前,肯定会和几位长辈道别。如今却是不在,一问,人却是早早就走了,还是被贾政给赶走的。

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上一次贾珠被赶走后,贾母收到消息,把贾政骂了一顿,然后又亲自写信给贾珠,让他回来,这父子两人再相见的时候 ,才没那么别扭。

贾母没想到,贾政居然还能来第二回。

贾政的脸色阴沉,“母亲,着实是那孽畜太不像话,他都这岁数,儿子想要给他寻一门婚事,哪里有错?然我这番苦心,他听不进去也就罢了,居然还反过来威胁我!”

贾母摩/挲着拐杖头,平静地说道:“他威胁你什么了?”

“他说,若是我执意要他成婚,他就要自毁声誉,更甚之,说若是我强行订婚,他便会去人家府上负荆请罪,还说……”贾政说到这里时,脸色尤为不好看,气急败坏地抹了把脸,“还说,不如出家当和尚去,您瞧瞧,这不是在气我吗?”

贾母微眯着眼,出家当和尚定然是气话,然别的,可就未必。

她知道贾珠的性格,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有些事说出来荒唐,然贾珠要是真敢说,也意味着他真敢做。

她看向王夫人,眼含深意,“珠儿这些事,你是知道的?”

贾母的话,让王夫人的眉头狂跳,“老祖宗,您说的是何意……”

“我之前就觉得,在珠儿的婚事上,你显得太过平静。此前,你还和我说过几回,要给珠儿挑选什么人家,可在他的身体不好后,你就基本上不曾再说。”贾母垂着眼,淡淡说道,“你对几个孩子,都一直很上心。哪怕珠儿的身体如此,可要真的舍弃他,不再思考婚娶之事……这不是你的脾气。除非,珠儿私下曾与你说过什么。”

贾母这话,就将王夫人的退路都堵住了。

片刻后,王夫人才无可奈何地说道:“数年前,珠儿曾经找过我,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人已经……与他并无缘分。碍于此,他已然心死,不愿再和其他女子成亲。”

她说话时,贾政的脸色青一片白一片,似乎难以置信,气得要跳起来。

贾珠和王夫人说的话,更为深刻些。

她怀疑,贾政说的话,其实并未说得完全,因为他话里提及到贾珠威胁的那些话,瞧着也太过儿戏了些。

自毁名誉,出家,这的确是一个办法,然这听起来也不太靠谱,真正想要让自己脱离父亲的掌控的办法……

有什么呢?

王夫人其实很害怕。

这样难以言喻的恐惧也融入了她的话语里,王夫人的声音紧绷着,“他很早时,就因为这个心上人拒绝了通房的事,后来,又为此拒绝了我想要给他安排婚事的打算。”

“蠢妇,他说这些愚不可及的话,为何不与我说!”

贾政厉声说道。

“你倒是会朝着媳妇逞能,贾珠打小就在你的管教下,你怎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贾母凉凉打断了贾政的怒骂,仿佛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后半段话完全说不出来。

王夫人感激地看了眼贾母,继续说道:“当时,我只觉得,年少爱慕,自以为深刻,难以决断也是正常。再过几年忘记了,想要再谈,也是容易。毕竟珠儿是男子,总归容易些。却没曾想,后来他的身体……”

尽管这些年,贾珠一直都在调理身体,然不论是请来的大夫还是太医都曾说过,这病情于子嗣上有碍,往后怕是麻烦。

这些,府上长辈都是心中有数的。

王夫人未尽之语,其他人也听出来了。

以贾珠的秉性,在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后,就更不可能去祸害其他女子,在婚事上的态度就更加坚决了。

张夫人有些尴尬,却还是问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不知,珠儿从未透露过。”王夫人摇头,忽而想起,元春曾有一次,似乎曾提及过这事。

那时,应当是元春生下孩子不久后,王夫人过府去看她。

那时元春的神色苍白,却很是满足,听得出来,丈夫与亲家都待她很好,这对女子来说,便是幸事。而那时,他们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贾珠的身上去。

“……原来母亲,也早就知道,大哥哥的心中有人了?”

“我怎能不知?他可是当着我的面跪下,执意要我收回成命,不要为他安排婚事呢!”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

“元春,你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她记得,那时的元春犹豫了一会后,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母亲,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我觉得,大哥哥应当是非常喜欢他,所以才能一连喜欢了这么多年。他是个认死理的,想要让他改变主意,那可不容易。”

“不容易,可也不得不做。”王夫人叹息着说道,“宝玉是不错,可珠儿在前,老爷怎么可能会放过珠儿?再拖到二十出头,就肯定还会吵起来,不信,你等着瞧罢。”

“母亲不如和大哥哥聊聊?”元春的神情里带着深思,“父亲态度强硬,肯定说话不好听。然大哥哥吃软不吃硬,他们要是对上,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那时,王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贾珠已经在外赴任,每次回来时间匆匆,也

就过年能够久待,平日还是在外头。再加上王夫人杂事缠身,有时想起来,这时间总是凑不够手,久而久之,这事也就忘了。

直到今日,再度被王夫人想起来。

听完王夫人说的话,贾母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然她的心中还有疑窦,她看向妯娌两人,“我有话要和老二说,你们几个,先回去罢。”

张夫人最快反应过来,欠了欠身,就带着王夫人离开了。王夫人回头看了眼贾政,眼底似有担忧,却也很快离开。

不只是这两位太太,就连伺候的下人也全都离开了,一时间这屋内就只剩下母子两人。

贾政看着贾母走动,就想站起来搀扶她,被她顿了顿拐杖,“自己的伤势还没好,就别随意走动了。这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难道还要在床上再躺着一个月吗?”

贾政坐在原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贾母坐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少许疲倦,“老二,你和我说实话。你清晨和珠儿闹出来的这一场,他说的话,真的只有那些吗?”

“……母亲……”

“我要听实话。”

贾政干巴巴地说道:“那孽畜言道,他已经发誓要么娶意中人,要么终身不娶。因他无法与意中人在一处,故此生绝不会娶妻,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他人。如果家中决意要逼迫他成亲,那他……”

他顿了顿。

“那他希望我将他逐出贾家。”

“荒谬!”

贾母厉声骂了一声。

贾政咬牙,“母亲说的是,儿子也不知道这孽畜的想法是从何而来,这可太过荒唐……”

“我说的是你们两个。”

贾母一拍桌面,显然怒不可遏。

“珠儿说的话荒谬,你的做法也甚是荒谬。他都能说出这种话,你居然半点都没当一回事,还想着强行为他安排,贾政啊贾政,你是真的想闹得荣国府成为一场笑话吗?”

“儿子没有……”

“你没有,那我怎么听说,你让你的好媳妇去安排这件事呢?”贾母沉下脸,“我是老了,不管事了,可我没聋,也还没瞎!”

贾政:“母亲,贾珠这般作态,就分明没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难道您是想要我顺着他的话去做不成?”

“那他真要你驱逐他,又该如何?”

“这不可能。”

贾政断然说道。

自古将落叶归根看得如此重要,离开家乡的游子到死都想要回归故土。而姓名姓名,姓氏归属于世家,又是何等重要的事,世家门第能够靠着一代代传承,可不就是姓,可不就是血脉?

贾珠要是被剥夺了贾姓,他哪怕死了都是个孤魂野鬼,谁给他供奉,谁给他祭祀?

这是一桩极其可怕的惩罚。

这才是贾政听到后勃然大怒的原因,他认定贾珠在威胁他。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懂你的儿子吗?”贾母斜睨了眼贾政,失望地说道,“你听到他这么说时,第一反应却居然是他在威胁你?那他怎么不用其他的威胁你,偏偏是用这个?”

“母亲,您怎么……”贾政显然没想到贾母是这个态度,“我要是真的给他定亲,他还能反了不成?”

贾政就好像陷入了一场执拗的怪圈,翻来覆去都只会说这么几句话。

贾母没再理会他,反倒陷入了沉思。

贾珠不喜婚娶这件事,可不是新鲜事。府上好几次打算为他相看,都被他避开了去,那时候,贾母就已经有所感觉。

可直到她听到贾政说的话,才有些奇怪的恍然。

贾政认为贾珠是在威胁他,可这不见得是威胁。贾珠说的,或许是真的。

然正如贾母所说,为什么不是别的,偏偏又是这个?

一旦脱离了贾府,贾珠会失去贾府的庇护,可他和太子交好,也无人能欺负了他。

贾珠是为着

这个态度嚣张的吗?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他真的脱离了贾府,可贾珠的性格也毅然会帮助家人,不可能弃之不顾。

这看起来对贾家没什么影响,对贾珠的影响也不大。可仔细神思,当真,对贾珠没影响吗?

失去了姓氏,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成为一个无姓之人,不论是官家还是百姓,都会议论纷纷,引以为耻。哪怕有太子,这对贾珠也是煎熬。而百年后,贾珠也不会有人供奉祭祀,也不能葬于故土,那这场脱离,对他定然是亏大于利。

自然,这可以杜绝贾府为他安排嫁娶,可当真只为了这件事,就要做出如此之牺牲?

贾母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

贾珠这话,更像是在提前划分贾府和他的关系。

一旦断绝了关系,抛弃了姓氏,如此,贾珠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一旦出了差错,自然不会牵连到贾府。

一想到这,贾母耸然一惊。

贾母对自己心中蹦出来的猜想有些担忧,这可不是无的放矢。

这几年随着众位皇子的长大,尤其是大皇子沙场征战,已经有不少朝臣议论纷纷,深感大皇子还是个光杆皇子,身上连个爵位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大相配。

宫中妃嫔在为自个儿皇子挑选福晋的事情上来看,也是各门有各门的心思。

皇子们的岁数大了,心思也就活络了。

不管皇帝是怎么想的,如今看着对太子殿下仍然看重,不为所动。

听说皇帝在外出征时会与太子殿下书信来往,甚是亲密,这独特,是别的皇子比不上的。

皇子们之间看着也兄友弟恭,不曾闹出什么矛盾来。

只是面上看着是如此,实际上是怎么想,谁又知道呢?

最起码这暗流涌动,总是有所觉察的。

贾母怕就怕在,贾珠虽然这几年没跟在太子身边,可谁都知道太子殿下闲着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溜去看他。他们自家人也知道,两人总是有来往,不曾断过这份联系。

这自然是好。

可坏也坏在太子是太子,他的独特身份让他总归是漩涡的中心。

如果太子想做什么,又或是出了什么事,那贾珠必定会受到牵连。

……倘若珠儿这一番话,其实更是在暗指一些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呢。

贾母的目光看得更为遥远。

“你打算怎么做?”

屋内安静了许久,贾政不知道贾母怎么想,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母亲的思考,可他坐在那里,情绪却是阴晴不定,只觉得脚趾的疼痛仍然不曾散去,叫他心烦得不行。

“……”

贾母突然开口说的这句话,又让他一时沉默。

不管是母亲还是太太,他们两个都觉得贾珠说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实话,可在贾政看来这又怎么可能?

将心比心,贾政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然而在这接连的劝告之中,难道他真能将她们的劝说置之不顾强行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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