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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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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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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第一次看到太子落荒而逃。

当然, 在他看来,那或许不能叫逃跑——在允礽的嘴巴里, 他的意思是, 日后再谈。

贾珠听到太子这么说时,难以遏制流露出少许失望的神情。

他并非是要强求太子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他,可允礽不信他。他对太子所说的话, 虽不能做到百分百真实, 可也竭尽所能的诚恳。

也是自从他们长大之后,贾珠才逐渐对太子拥有了秘密。

可哪怕如此,只要他答应过太子的事情,就绝无妄言。

太子殿下不相信他。

这便是个该死的大问题。

不过, 允礽在离开之前,他老老实实和贾珠解释, “阿珠不日便要春闱, 在这之前, 孤不想有其他事情动摇你, 待一切结束后,孤会来寻阿珠的。”

……什么叫不要动摇!

贾珠一想到这个,都有些来气。

殿下来而又去, 如一道风般来, 又风卷般离去,这样不也在动摇他吗?

贾珠郁闷, 几个书童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太子跳了进来,又匆忙忙离开, 试探着说道:“……大爷, 可是殿下出了什么……”

“不要提及他。”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 “既然他爱这么想, 那就随便他去。”

他不是没脾气的人。

太子如此直接说他不信,就已经足够让贾珠生气啦!

接下来的时间,贾珠正如允礽所说,根本没有时间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他现在非常年轻,不过将将一十九岁,就算这一次春闱不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贾珠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他对读书算不上十分喜欢,可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熟悉这种感觉。

他习惯了墨水的气息,习惯了纸张的味道,也习惯了在漫长时光里阅读那些晦涩的文字。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然在那一次太子离开后,贾珠心中就莫名憋着一股气。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但不可避免有了一种强迫的动力。

他不再是那么随遇而安,不再是怀揣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要赢。

他要成功。

这种久违的斗志在燃烧起来后,令贾珠愈发认真刻苦起来。也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纵然家里的长辈与奴仆都希望贾珠莫要如此辛苦,却也无人敢与他说上什么。

直到春日末,贾珠几乎能闻到夏日的躁意,就在这无比清亮的早晨,他踏上了贾府的马车。

马车内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物什可供贾珠取用,车轮碾压滚过石板路时,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带着节奏的韵律。

原本有些焦躁的贾珠情绪忽而在这个微凉的早晨平静下来,他撩开车帘,看着外头漆黑的天际,无数来自各地的学子或是马车,或是走着,缓缓地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汇聚到考场前。

这是一种肃穆无声的洪流。

贾珠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街道上推开门窗在好奇地观察,仿佛这三年一回的盛事,怎么都看不腻味。

贾珠松开手,任由着车帘落下。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从街道处瞥来,好奇与有趣组成了潮水,将学子们都浸泡在其中,如同在观赏着一场盛大趣味的出演。

“保成有些紧张?”

乾清宫内,康煦帝蓦地出声。

出神的太子慢吞吞地看向康煦帝,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幻,可偏偏还是能够叫皇帝看出少许。

可恼的阿玛。

太子在心中腹诽几句,懒洋洋地将手头的奏章丢开。上面花团锦簇的文章书写了不少废话,只将最重要的意图夹杂在其中,这种歪歪扭扭的官腔,太子早已经熟悉,更算不上讨厌。

以太子矜贵傲慢的脾性,世人歌颂他实乃理所当

然,不痛不痒。他不排斥这些歌颂的文章,却不代表允礽能够容忍蠢货。

而刚才那奏章所属的大臣,正恰恰是个蠢货。

允礽会走神,那也是理所当然。

“阿玛,如果您每年每日都要容忍这些废物,那您的头发早晚都要掉没了。”允礽甜蜜蜜地开口,那要腻死人的口吻叫康煦帝挑眉。

皇帝自认为自己的头发还算浓密,至少五年内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啧,一想到仅仅五年这个数字,康煦帝的心理也微妙地不爽起来。

纵然是皇帝,如果真要面临脱发的危险,那还是挺可怕的烦恼。

康煦帝:“所以,保成为何还要紧张?”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笃定地说道,“你是在担心阿珠的春闱?”

尽管是疑问,但听起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春闱每三年一次,对于康煦帝而言,已经逐渐成为某种习惯的日常。

毕竟一件大事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次,那纵然第一次时会有骄傲的情绪——毕竟这些出来的官员都能勉强称呼为天子门生——可当这样的事情每三年都要跳动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这情绪就几乎趋于平稳。

康煦帝险些都要忘记是今日了。

“撒谎,阿玛说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可分明昨日/你还嘱咐过梁九功。”太子毫不犹豫地戳破了皇帝的谎言,“阿玛分明也在意。”

“朕在意,有什么问题吗?”皇帝理直气壮地说道,“朕乃天子,在乎这场考试能给朕挑选出来什么样的好官员,实属正常。”

太子露出个假惺惺的微笑,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放心,阿玛,就算这一次春闱真的跳出来什么天赋异禀的人才,也绝对无法超越索额图和纳兰明珠的。”

康煦帝没好气地瞪了眼太子,这臭小子故意拿这两个人来编排他呢?

他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莫说阿珠,你身边那其他两个伴读,也总该有个合适的去处。这时间,也该到了。”

太子清楚康煦帝这话是何意。

其实早在几年前,康煦帝就已经着手在给允礽安排太子属官。

身为太子,总不可能只有参与朝政这个特权,他更盖有自己身边的一批官员。皇帝会在接连不断的试炼中一次次培养太子,将他锤炼成一个合适的储君。

而一名储君,自然需要合适的东宫属官。

康煦帝宠爱允礽,又不打算让他当个没用的花架子,自然要趁早培养起属于允礽的班底。

太子皱了皱眉,假笑着说道:“阿玛,此事你都说过好几回,这般絮絮叨叨,会让我以为你变成忘事的老头子。”

康煦帝平静地说道:“这是应有之事。保成,你已经断断续续参与了一年多的朝政,可到底算不上正式。等属官到位后,此事方才算是正经。”

说到这里,康煦帝有些狐疑地看着太子。

“是朕错觉?保成似乎不太喜欢此事?”

早几年,太子不喜上朝,康煦帝还能理解。

毕竟允礽是个不爱受束缚的脾性,他不是做不到温文尔雅,可他不喜欢。肆意妄为惯了,他骨子里便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可权势是个迷人的物什,一旦沾染上了,拥有久了,便会叫人一点点沉迷进去,无法自控。

康煦帝便是如此。

他从年幼时便坐上了皇位,从此,那种独一无二的权势便选中了康煦帝,令他从此迷恋上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康煦帝闻得出来,允礽骨子里与他,也是一般人。

太子不可能会在能够掌握权势之时退缩,倘若真是这般,康煦帝会在更早的事情就强迫允礽品尝权势的味道——允礽是他最钟爱的孩子,哪是不喜,皇帝也不会选择其他人成为东宫。

踏上太子之位,再难,也是最好的路。

皇帝理所当然这么认为,因为在他前

面十几年,他也是这么闯过来的。

哪怕再难,最后品尝结果,也会是无比甘甜。

允礽既是他的孩子,那也理应……

“孩儿在恐惧。”

太子平淡地说道。

康煦帝敏锐地看他一眼。

“阿玛,你正是壮年之时,孤也逐渐长成,这真的会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康煦帝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他注视着太子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保成……”皇帝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低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太子淡淡说道:“阿玛,孤没吃酒。”

这对天家父子对视了许久。

无需多言,太子清楚,康煦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若要叫一个小孩子来担心这个问题,朕会觉得,我这个做阿玛的,着实太失败了些。”

康煦帝有那么多个孩子,可唯独允礽算是他亲手养大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躺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是那么娇小惹人疼爱。

小小的保成将小脸贴在康煦帝的胸膛,哭唧唧地和他说着梦,那全心全意依赖着康煦帝的感觉,令他头一次,真正拥有了为人父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娇小的孩子,发誓要将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赠予这个小小的孩子,让他此生不见阴霾。

这也无怪乎,康煦帝在听出了保成言外之意后,心口不免得有些一痛。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阿玛,你我都知道,这是理应该想的问题。”太子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可是熟悉太子的康煦帝已经知道,允礽眼下定然是自顾自开始生气了。

就像是抱着胳膊团在靠椅上用后背对着他的小兽,毛绒绒的尾巴已经彻底炸/开了毛,从那疯狂摇晃的力道中也足以看得出来他的气恼。

康煦帝的心口除了那隐隐的酸疼外,又多了更多的柔软与温暖。他当然知道……

如此僭越之语,竟是太子对他的告诫。

说来稀奇,自从太皇太后去世后,已经没有人敢于如此大胆。

或许皇太后拥有这个权力,可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彻底回避了世俗的一切不再搭理。

康煦帝的确没想到,太子会这么说。

“保成不怕朕生气?”

太子似乎觉得奇怪,漆黑的眸子恼怒地看了眼康煦帝,仿佛觉得阿玛怎会思考不出这么简单的答案,“如果阿玛生气,不更加说明,孤所言甚是有理吗?”

很好,这还逻辑自洽起来。

康煦帝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

他平静地说道:“动动你的屁股,现在就从乾清宫滚出去,等春闱结束后,在殿试开始时,朕要看到你站在大殿上正式参与朝政,听懂了吗?”

太子有些惊讶地看向皇帝,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笔洗朝着他飞过来。

允礽一个灵活避开了这玩意的摔打,猛地窜了起来,大步地走到殿中,气恼地说道:“阿玛,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块镇石砸了过来——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虎符——太子不得不远离危险之地,快速逃往殿门,“阿玛,你这心也太狠了些!”

太子殿下大声抱怨。

康熙帝冷冷地举起了手边置放毛笔的架子。

太子忙不迭地逃了出去,留下最后一句话,“阿玛可莫要后悔——”

皇帝将起死人不偿命的太子给赶出去后,这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心里那种微妙的不爽犹在。

……他竟然被保成给提醒了。

哪怕是康煦帝,心里头也是老大不愿意。他倒不是生保成的气,只是身为一个父亲居然被自己的孩子提醒了此事,莫名感觉尊严有些受损。

康煦帝站起身,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

出于皇帝的立场,康煦帝应该训斥太子的优柔寡断,可身为父亲,皇帝却不免感到熨帖,甚是为之动容。

康煦帝身为父亲,宠爱自家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一旦得了孩子别扭的反馈,这心里也如同普通父亲那样深感欢喜,连带着走路的姿势也大摇大摆了些,透着高兴。

太子是个好孩子。

而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太子这样的想法而动怒,他叹了口气,只是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康煦帝的确有时会忽略某些问题,这不可避免,他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总会有些疏漏。

他还是年轻力壮之时,便不会升起这样的惶恐。也不会觉得太子的长成,对他来说会有什么威胁……

然,是谁让太子有了这样的想法?

皇帝踱步的速度有些缓慢下来,透着难以言喻的恼怒。

在康煦帝看来,太子的担忧过早——尽管那是正确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允礽会将其表露出来,则证明这最起码是有什么事情点醒了他。

毕竟,太子的岁数这般年轻,又怎么会思考起太皇太后这般年岁的人才会看出来的隐患?

是的,太子这别扭的提醒早在数年前,在太皇太后将去前,这位度过了几个皇帝的老人家就抓着皇帝的手,笑吟吟地与他说过。

康煦帝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太皇太后在生前提起来的某些问题,在众位皇子逐渐长大后,已经开始一一显露。

皇帝最喜欢的是太子,可对其他的孩子,他也不是不关切。

允禔已经十八岁,以他的年纪,如果参与朝政,也是合适的年纪。而且,康煦帝也看得出来,这种时常在家闲暇的日子,对大皇子而言非常无聊。

可康煦帝到现在都没有表露出要让大皇子参与朝事的念头。

或者说,他曾经想过,可最终康煦帝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允禔比允礽年长数岁,除去家世外 ,他在其他方面都还算不错——虽然文学才略上有着小小的缺陷,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个还算不错的长子,一旦掌权后会带来什么后果,康煦帝的心中是有过较量的。

最起码,在太子站稳脚跟前——虽然现在太子做得已经远超康煦帝的期待——康煦帝只会牢牢压着其他皇子出头的可能。

康煦帝想,或许是从前他与福全的关系还算紧密,又是从小就登基为帝,对于某些事情失却了敏/感。皇帝并非不会自省,只要是正确的建议,他当然会听。

如太皇太后,如今日……

不过,康煦帝朝着梁九功招了招手。

自从顾问行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后,梁九功就开始接过他手里不少事务,成为了康煦帝身边最亲近的内侍。

得了康煦帝的召唤,刚才还沉默得如同僵尸的梁九功立刻活了过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皇帝的跟前,恭敬地欠身行礼。

康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查一查太子身旁可有什么新的变故。”

梁九功似乎是有些疑惑,毕竟康煦帝这个命令没有任何的指向,若真要这么查下去,这范围着实太广。

康煦帝却没有看到梁九功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任何一切,和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有关的事。”

梁九功的心头一跳,脸上却是半点表情都没变化,低头应是。

如果说,方才梁九功对康煦帝和太子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还不太清楚,可眼下听了康煦帝的命令,却是猛然明了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也太胆大妄为了!

他居然敢剑指如此危险之事,倘若康煦帝误以为太子小小年纪便想着夺/权……哪怕只在自己的猜想里,梁九功还是飞快地将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敢再深思。

不论如何,康煦帝说话时,眉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显然太子说的那番话

非但没有影响到皇帝的心情,反而是令康煦帝越发愉悦。

左不过梁九功猜不出康煦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最起码他能猜到——在皇上的心目中,太子仍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因为,康煦帝此时的语气,便是梁九功最熟悉不过的那种“哦保成怕不是又惹出了什么麻烦算了还是早点帮他擦屁股得了”的溺爱。

春闱的考试并不容易,这几日连绵下着小雨,虽然不冷,可也带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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